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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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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哭,把多日的委屈悉数哭出喉咙,双肩不住地抖动。

亲眼目睹爹惨死在土匪的大刀下,他们姐弟被迫各自分散逃命,她因逃避不及,当场被土匪头子逮住并在野地里加以凌辱。

事后被绑回土匪窝,成为他泄欲的寝妾之一,日夜饱受非人的折磨、淫辱,两腿会合处痛得几乎下不了床。

好不容易地找了个妖媚的暹逻美女代替她的位置,正庆幸可以暂逃魔掌,谁知一个臭土匪把她拉下床,硬要她去服侍人。

“我才准备夸你勇敢,干么哭给我看?难道你不想知道蓝眼……呃!令弟的下落吗?”唉!女人天生是水做的。

刚才悍得要命,可一转眼,就哭得像个水娃娃。

“你要告诉我?”贝兰·巴特泪眼婆娑地问道,深绿色瞳眸浅成青绿。

能不说吗?哭成这模样还美得叫人想扁。“蓝……喇札在我家。”

“她在你家做什么,小厮还是佣人?你是不是欺负他?喇札有没有饭吃?”她好担心喇札。

“天呀!你天马行空的本领叫我汗颜,土匪窝待久了,脑筋都不清楚了。”她没那么冷血。

那小鬼吃好、穿好,还有人传授武功,玩得不亦乐乎,根本忘了要找寻亲人一事,当真被她唬了去,以为巴特家只剩他一根独苗。

“你们中原人最坏,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她再也不信任中原人。

“你们波斯人都这么刁吗?真不该帮你们波斯人。”莫迎欢以她的口气回敬。

“你……”

“好啦!不逗弄你了,你弟弟目前住在我家,他拜我未来夫婿为师,像个小少爷一样被人服侍着。”

“真的?!”贝兰·巴特露出迟疑的笑容。

“放心,我还不够坏,欺负小孩的驴事我不屑为之。”顶多玩弄两下,这不算欺负吧!

她的笑容有一丝安慰。“那你呢?怎会被……请到土匪窝?”

“唉,没办法,谁叫我银子多得可以砸死人,惹人眼红呀!”莫迎欢叹着气。

有钱人不好当,随时等着让人绑架。

她是很困啦!暂时陪他们玩玩,银子留给爱抱怨的娘亲数,谁叫她是很孝顺的女儿。

“可是他们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大鱼大肉还住房屋。”两人待遇真有如云泥之分。

聪明人做事,她是不会懂的。“因为我是财神,他们不敢得罪我。”得罪财神一辈子穷。

“嗄?!”贝兰·巴特当场傻住。

天黑无人踪,这时小偷就猖狂了。

曾经自诩是神偷的杜丫丫伙同另一人趁夜潜入阴风寨,为的是“探望”不知安份的肉票好友。

听说她被“请”上山做客,可是杜丫丫却非常不信邪,以她身边寸步不离祈山二怪的情况下,想“请”她不是易事。

除非她故意受缚,上山找乐子。

可怜的土匪当她是财神爷降临,殊不知她是天狼星乔装巧扮,专门带灾祸,替人间清理污秽之气。

傻哦!人为财亡,鸟为食死。

“啧!你看看这死女人的睡相,人家为她这么牵肠挂肚,茶不饮,饭不思地干着急,她倒睡得安稳。”杜丫丫没好气的道。

“丫丫,你少说两句。”

“胆小鬼,你怕她醒来咬你一口呀!”人睡得像头母猪,有何畏惧?

“那可不一定,欢欢比鬼还精,搞不好是她装睡好保清白。”小心方为保命之道。

“清白?!”社丫丫冷哧一声。“谁晓得她和别离剑有没有一腿,他看起来好像很……饿。”

另一道男声差点要大笑,丫丫这丫头愈来愈逗了,八成被她相公教坏了,这么令人脸红的露骨言词都说得出口。

不过应嘲风的确一副饥饿相。

“咳!我们不是来讨论她的清白问题,是不是该请她发表一下被绑的心得?”唉!睡得真熟,命真好。

杜丫丫笑着让贤。“大哥,你来吧!小妹刚才扭了脚。”

她又不是找死。

和欢欢相交多年,他相当清楚欢欢睡觉的怪癖,欢欢有严重的下床气,尤其是睡到一半被吵醒,那脾气可说是火爆得很,生人最好回避。

还有欢欢奸诈得很阴险,只要睡的不是自家的床,总会在床沿四周设下陷阱,她就曾被吊在半空中待了一晚。

“奇怪,为什么我心头有种毛毛的感受?”他没好气地斜睨她。

“收呀!那是心理因素作祟,你习惯提防欢欢的小把戏,所以先怕了再说。”她怎好泄露好反的秘密呢?

义兄是结义情,但不敌多年手帕交,只好牺牲他了。

没错,她的同伴便是丐帮帮主连祈风。

他本想回扬州城喝杯喜酒,却遇到新娘子遭劫的乌龙事件,而谁叫他溜得不够快,倒楣被丫丫逮住,强迫他陪同她到阴风寨“散步”。

这奇怪女人有相公不找,偏偏找他这个名丐头,存心想害他挨尉大栩的拳头。

那家伙的醋劲可媲美胭脂湖,永远不竭。

“是喔!那你来当先锋,我保护你的脚。”风凉话谁都会说。

“喂!你是大哥耶!怎么一点气魄都没有,还好意思带领一大群叫花子。”

连祈风笑着舞动碧玉权。“你不晓得乞丐都很怕死吗?我不能落于人后。”

杜丫丫噘着嘴瞪她。

“好吧!我自己来。”

就着月光昏黄的光芒,她悄悄地走近,就在即将靠近床边肘,手倏然向身后一出,用力抓住连祈风的衣带往前送,丢进危险区。

十数退快而细的黑影射向连祈风,他连忙一个后翻避开,接着四周飘起棉絮呛得他真想打喷嚏。

怕惊醒阴风寨的匪徒,他硬是忍得很辛苦,整个脸涨成绯红色。

更惊险的还在后面,一阵石头雨从天而降,敲得他满头包,好不狼狈。

“哈——是谁这么无聊,三更半夜来找我泡茶?”莫迎欢伸伸懒腰打个哈欠,睡得腰都酸了。

连祈风吐掉口中的棉絮,瞪着躲在墙角偷笑的可恶女。

“老朋友来探望你身体安康否,快起床招呼客人。”他有此示不高兴被捉弄。

“是你呀,乞丐头。”乞丐最闲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在打呼。

“那边还有一个小偷,你该问候一声。”他自认倒楣,遇着这两个讨债鬼。

莫迎欢眼一眯,在黑暗中认出好友拉丫丫的身影。“丫丫,姓尉的放你出来害人呀!”

“呃!你今天气色真好,变得平易近人。”怪哉,她的下床气呢?

“不错嘛!你有夜光眼,瞧得出我气色如何,要不要顺便替我看看相?”莫迎欢笑得很阴森。

她了解自己的怪癖,不过自从订了亲,她那个薄命鬼每每一早就来索魂,久而久之下床气也无形中被解了。

“你住这还舒适吧,看起来挺宽敞的嘛!”杜丫丫故意打哈哈逃避问题。

“丫丫,想不想往看看,我床分你一半如何?”来这一套,玩阴的能比得上她吗?

连祈风在一分抱胸,冷眼旁观这两个女人在“叙旧”。

她们倒是自得其乐,没人见他一身狼狈。

“喂!两位,上盘花生、瓜子,顺便叫个唱小曲的姑娘,咱们来痛饮一番。”

在黑暗中,他看到四道不怀好意的青森眼。

“连哥哥祈风兄,你的轻功不是武林绝响,怎么马前失蹄,阴沟里找船翻?”莫迎欢挖苦道。

他无奈地轻笑。“欢欢,你哪找来这些……武器?”好歹也表现得像个肉票。

“喔!我和人玩牌九,他们输到当裤子,我好心允许他们削尖竹片当银子。”一群笨蛋,赌技真烂。

好……好险。连祈风呼了口气,“那石头和棉花哪来?”

“墙角有个老鼠洞,拿石头补洞此乃大经地义,而一床棉被就那么多棉花,不用可惜。”

连祈风佩服得想哭,被石头叩到真的很疼,她到底是防小人还是谋杀,没几下功夫还真逃不过,铁定死于非命,魂归阴司。

她脑子到底装什么?尽想些古里古怪的方式整人。

“欢欢,你打算在这里窝多久?”杜丫丫没空陪她玩游戏。

莫迎欢眼珠子一转。“明天吧!我还得去师傅那试试凤冠霞披。”

“你走得掉,不需要我们当轿夫?”杜丫丫怀疑她能出得了阴风寨大门。

“嫁了人,记性变不好,莫非笨人口水吃多了也会变笨,姓尉的……”莫迎欢调侃她,连她丈夫也拖下水。

“莫、迎、欢——我相公和你没仇,不要老找他麻烦。”吃人从不知嘴软,拿人手不短。

经由相公坦白,她才知欢欢假借她的婚礼“敛财”,为数还不少呢!

“哟!转性了。”嫁了人就是不一样。

“少扯些无谓的话,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唉!她忘性真大。“你们刚没在外面碰上祈山二怪?要不要我叫他们进来喝杯茶。”

“喝!你想害我作恶梦呀!”有他们在,一切搞定。

“噢——你嫌弃他们。”

社丫丫打打哈欠地说道:“他们了解我在开玩笑,我可不是肤浅之人。”

既然知道她没事,社丫丫和连祈风便不多留,莫家还有个难缠的男人正等着夜归妻子。

他们离去之际,和祈山二怪打个照目,有些心悸他们在黑暗中那抹像鬼魅的形影。

骇人呀!

扬州城一片幽暗,唯有莫家灯火通明,一屋子老老少少强打起精神撑着,全是为了陪失心丢魂的应嘲风。

至于“肉票”嘛!他们倒是不担心,老神在在的啃着瓜子。

谁看过狡猾成性的狐狸被自己的后脚跟绊倒?那比鱼在树上筑巢下蛋还难。

“姐……姐夫,你不困呀?”莫笑痴猛打哈欠,揉探眼皮。

应嘲风不回答地看着手中第二封勒索信,以及一束绑心上人发带的辫子。

“应兄,小气财神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她精得让人跳墙!”尉天栩瞥瞥窗外的漆黑一片,心里嘀咕着爱妻安危。

“她再怎么厉害,还是一个全无武功的弱女子,何况身处匪窟……”他不敢再往下想。

偷打瞌睡的风五姑收收口水。“女婿呀!我女儿是九命怪猫,浸在油里都烧不死。”

九命怪猫?!这莫夫人好风趣。

所有人都忍住笑,不愿增加应嘲风的负担。

“不管怎么样,我决定明天一早上山。”他等不下去了。

多一刻便多一分煎熬,他受不了在此空着急。

“一千万两黄金要不要运上去?”应批风正在计算着包了全扬州城的马车和苦力。

“不。”

太繁复浩大,他志在救人,不想耽搁。

应嘲风努力让自己保持乐观,相信她平安无事。

在那天,只有两个男人在担心他们的女人。

而那两个女人正分别在不同的床上作着美梦,安稳地睡得舒舒服服,丝毫不在意是否有人为她们寝食难安。

夜是静的,唯有人心不平静。

风是止的,只有莫府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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