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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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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日,星期二,上午九点三十分

就在我们回到客厅没多久,首席法医德瑞摩斯兴致勃勃、充满活力地赶到了。www.xiashucom.com他的车子里跟着下来了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位手上拿着照相机和一副折叠三脚架。这三个人分别是杜柏士队长、指纹专家贝拉米探员和警方摄影师彭彼得。

“哇,哇,哇!”德瑞摩斯法医喊道,“是什么风把大家都吹过来了:很棘手,是不是?……但是,检察官,就算发生

了这种事,你的朋友们好歹也挑个让人可以接受的时间叫人嘛!一大早就催命似的,我的肝脏吃不消啊!”

他精神奕奕、非常有效率地和每个人握手打招呼。

“尸体在哪里?”他环顾屋内,轻松地问着,接着便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尸体,“嗅!是名女子。”

一个箭步向前,德瑞摩斯法医立刻对玛格丽特·欧黛尔的尸体进行检查。他仔细查看她的脖子、手指,摇动她的手

臂和头以确定她死后僵硬的程度,最后松弛她僵直的四肢,让尸体平躺在长椅垫上,准备做更进一步的验尸工作。

我们其他人则移向卧室,希兹挥手叫杜柏士队长和贝拉米探员跟过来。

“别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他对他们说。“特别是好好留

意这个首饰盒和这把钳子的握柄部分;另外,把客厅里的文件盒也彻底地检查一番。”

“没错,”杜柏士队长同意地说,“我们在这头忙,法医在另一头忙。”然后他和贝拉米分头展开工作。

很自然地,我们的兴趣焦点集中在杜柏土队长的工作上。整整五分钟我们都在看他检查首饰盒的前前后后,以及钳子的握柄。他小心翼翼地捏着这些东西的边缘把它们拿起来,眼睛戴着珠宝商鉴定珠宝用的那种放大镜片,并拿出口袋中的小型手电筒照着首饰盒和钳子的每一寸地方,最后他把它们放下来,皱着眉头。

“没有指纹在上面,”他说,“擦拭得干干净净。”

“我大概知道了,”希兹咕哝着,“这是职业杀手干的。”

他转向另一名专家,“有没有发现什么,贝拉米?”

“毫无发现,”贝拉米有点火气地回答。“只有一些旧的斑点和灰尘在上面。”

“看来是一无所获了,”希兹感到非常恼火。“我们只有指望法医那头的进展了。”

就在这时候德瑞摩斯法医走进了卧室,从床上拿起了一条床单,回到沙发旁用床单覆盖住尸体。随后他关上他的手提箱,潇洒地戴上帽子,朝众人急步走去。

“单纯的杀人事件,”他说话快如连珠炮,“喉咙前方有几道淤痕,拇指形状的淤痕在后颈骨的部位。这一定是出其不意的攻击,虽然死者临死前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不过凶手的动作干净利落,有职业杀手的水准。”

“你认为她的衣服是怎么破的呢,法医?”万斯问。

“哦,那个吗?很难说。有可能是她自己弄的——窒息前的本能反应。”

“好像不是那样哟?”

“为什么不是?凶手的两手都勒在她的脖子上,你说还有谁能撕破她的衣服,扯掉她的胸花?”

万斯耸了耸肩,点燃一根烟。

希兹显然被这种不合逻辑的回答惹得有些恼火,他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手指上的伤痕难道不是因为她的戒指被拔掉时造成的吗?”

“有可能,这些都是新伤。另外,她的左手腕也有几道刮痕,显示她的手镯有可能是遭到外力从她手上强行脱下来的。”

“这样说还算合理,”希兹满意地回答,“而且看来他们还从她脖子上扯下项链之类的饰物。”

“有可能,”德瑞摩斯法医淡然同意。“链子类的饰物在她右肩的后方勒出一道凹痕。”

“时间呢?”

“九或十个小时之前。喔,大概昨晚十一点半左右,或许再早一点。无论如何,不超过午夜十二点。”他不停地来回踱步,“还有什么事吗?”

希兹想了一下。

“就这样了,法医,”他说,“我要马上把尸体移往摈仪馆的停尸问。你赶紧进行验尸的工作吧!”

“明天你就可以拿到验尸报告了。”尽管德瑞摩斯法医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不过在他离去之前,他还是走进卧室,和希兹、马克汉与莫朗督察握手道别。

希兹跟着他走到门口,我听见他要门外的警员打电话给公共服务部,叫他们马上把救护车开过来载运金丝雀的尸体。

“我真的非常佩服你们这位法医!”万斯对马克汉说,“好一个团队!你在这里为这位香消玉须的金发美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这位快活的法医先生却只为他早起的肝脏担心。”

“他有什么不舒服的?”马克汉抱怨说,“媒体舆论的压力又没有落在他身上。……对了,你对撕破洋装的质疑点到底在哪里?”

万斯懒懒地看着手上点燃的烟。

“想想看,”他说,“这位女士很明显是遭到出其不意的攻击,因为,假如之前发生打斗,她就不会坐在那儿被人从后方活活勒死。因此,在她被勒住脖子的当时,她的睡衣和胸花无疑是完整的。但是——姑且不管你那位生气盎然的法医大人所下的结论——从她衣服损破的情形来看,依常理判断,并不像是她挣扎要呼吸时自己造成的。如果胸前的睡衣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会把手指伸进衣领里然后撕扯上衣透气。可是,如果你注意到的话,她的睡衣上半部根本完好如初,惟一破损的地方是蕾丝荷叶边的部分。它是被一股很大的力量从旁边撕裂的,甚至是被扯破的。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拉扯应该不是向下就是往外。”

莫朗督察听得非常专心,然而希兹却是毫不在意且没耐性;显然他不认为撕破的睡衣和这件简单的大案子有任何关联。

“此外,”万斯继续,“还有那胸花,如果她被勒时自己把胸饰扯掉,毫无疑问它应该会掉在地上。因为,想想看,她的尸体侧扭,右膝盘卧,一只拖鞋没有穿在脚上,可见她当时一定挣扎得很厉害。现在我要说的是,在这样的挣扎中,不会有任何胸花还会停留在这位女士的膝盖上。即使女士小姐们坐得好好的,她们的手套、皮包、手帕、餐巾、小册子之类的东西,都会从她们的膝盖滑落到地上,你们知道吗?”

“如果你的论点正确的话,”马克汉指出,“也就是说,蕾丝的撕裂和胸花的扯落应该是在她死后才发生的喽?!但我无法理解的是,这种无意义的野蛮行为,目的是什么?”

“我也一样,”万斯轻声叹息,“整件事非常诡异。”

希兹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这是你第二次这么说了。但是这件谋杀案中并没有发现你所谓的离奇诡异之处。这个案子再单纯不过了。”他语气坚决,极力为自己站不住脚

的意见抗辩。“睡衣几乎在任何时间都可能被扯破,”他顽

固地继续说下去,“胸花可能正好勾到睡衣裙摆的蕾丝,因此没有掉落在地上。”

“那么首饰盒你又作何解释,警官?”万斯问。

“喔,凶手可能是试着要用钳子打开它,但是打不开,于是用自己带来的铁橇撬开的。”

“假如他随身带了这么有用的铁橇,”万斯继续迫问,“为什么这家伙还要不厌其烦地从客厅找来那没用的钳子?”

希兹警官尴尬地摇着头。

“你永远搞不清楚这些歹徒为什么要这样做。”

“啧,啧!”万斯对他发出藐视斥责的声音。“‘永远’这两个字不应该会是从你这位聪明的警官口中讲出来的吧:”

希兹依旧眼神锐利地看着万斯。“还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诡异离奇的吗?”他的敏锐问题又冒了出来。

“喔,客厅桌上的台灯。”

当时我们就站在连接两个房间的拱门上,希兹立刻转身,盯着那个翻倒的台灯。

“我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它翻倒在那,对不对?”万斯说。

“那又怎样?”希兹完全迷惑了。“屋子里几乎每样东西都他妈的被搞得东倒西歪。”

“哦!但是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大部分的东西被翻搅得乱七八糟,像是抽屉、箱子、柜子、花瓶等等。那就是他们在找东西;他们动作一致地在搜刮所有值钱的东西。但是那座台灯,现在你们看到没,和屋子里的状况不协调,一点也不搭调。它倒在桌子的边角上,相对死者被勒死的地点少说也有五尺远;在挣扎的过程中,台灯不可能被打翻。……不,根本就不会。台灯不应该会翻倒,正如同折叠式方桌上那面美丽的镜子也不应该会破。这就是为什么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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