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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收紧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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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干过什么坏事吗,得奥?”

“我不能说,巡官。”

“好吧,”父亲早就明白,有些事情得奥是抵死不会说出来的,于是立刻就转移焦点,“不过你在阿冈昆监狱里和他联络上了,是吗?”

沉默了一会儿,得奥才开口,“是,是的,长官,没错。”

“你把那裁锯开的盒子和一封信,放在装玩具的纸箱里送给他,对不对?”

“晤……我想没错。”

“你给他那截盒子,是什么用意?”

我想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虽然讯问的状况相当顺利,但是想要从得奥口中问出故事的全部真相,恐怕还是痴心妄想。提到那个玩具盒,似乎得奥乐观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独眼中闪出一丝狡黠。父亲也看到了,没有露出他的失望。

“那只是个,呃,暗号,”得奥小心翼翼地细声道,“这样子他就知道是我了。”

“原来如此。你信中提到,出狱那天,你会打电话给参议员,结果你打了吗?”

“是的,我打了。”

“你找到佛西特本人了吗?”

“他妈的没错,我找到他了,”得奥愤怒地回答,接着又控制住情绪,“他回答我说,好,好,一切都没问题。”

“你们约定昨天晚上见面?”

得奥那只蓝色的眼珠再度充满疑虑,“呃……是的。”

“你们约几点呢?”

“第六次铃响,我的意思是十一点。”

“你赴约了吗?”

“不,我没有,巡官,你一定要相信我!”他急急地说,“我已经蹲了十二年的苦窑,可不像拿到‘幺点’的人。十二年他妈的可真够长,所以一出狱我只想好好喝点酒,监狱里头只有马铃薯水,日子一久,我都快忘记真正的酒是什么滋味了。”父亲后来跟我解释,“幺点”是监狱里的黑话,指服刑一年;至于‘马铃薯水”,马格纳斯典狱长也随后告诉我,那是监狱里想喝酒想疯了的犯人偷偷酿造的酒,用马铃薯皮和其他蔬菜的残屑发酵后制成。“所以啦,巡官,我一得到自由之后,马上找到一家卖私酒的地方,就在城里,琴纳高和史密斯区的街角。去问他们的酒保,巡官,他是我的证明!”

父亲蹩眉道:“休谟,是真的吗?你去查过了吧?”

休谟微笑道,“当然,巡官,我说过,我不会随便诬赖好人的。不幸的是,虽然那家卖私酒的老板证实得奥的说法,不过他也告诉我们,得奥是在昨天晚上八点左右离开那儿的。所以案发时,得奥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佛西特是在十点二十分遇害的。”

“当时我醉了,”得奥喃喃地说,“出狱之后,我一口气喝了太多老酒,喝得脑袋都糊涂了,不太记得离开那家酒店之后发生了什么,大概就是到处闲逛吧。反正,我晃了一阵子,大概十一点之前,酒也差不多醒了。”他口气犹豫起来,嘴唇舔了又舔,活像一只饿坏了的猫。

“继续,”父亲柔声说,“你到佛西特家去了吗?”

得奥眼神悲苦地叫着:“是的,可是我没进去,我没进去!我看到灯火通明,又有那么多警察,马上就明白自己中圈套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事情搞砸了,我中计了。于是我立刻像见了鬼一样转身逃走,跑进森林里,然后——然后他们就逮到我了。可是不是我干的,我跟上帝发誓,不是我!”

父亲站起身,不停地踱来踱去。我叹了口气,就像休谟检察官嘴边那个胜利的微笑所暗示的,事情看起来不妙。

即使不懂法律,我也可以理解得奥的处境有多么难以脱身。他是有重罪前科的人。光凭他的证词,要怎么对抗压倒性的间接证据呢?

“你没有拿到五万元吗?”

“五万元?”得奥叫了起来,“告诉你,看都没看到!”

“好吧,得奥。”父亲说,“我们会设法帮你的。”

休谟命令那两个刑警,“把他带回拘留所。”

得奥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什么,就被他们押出去了。

虽然事先抱着很大的期望,但我们和得奥的会面并没有得到太多其他证据。得奥被收押在拘留所,等待召集大陪审团,我们无法阻止他被起诉。根据我们离开之前休谟告诉父亲的一些话,一向深谙政治手段的父亲相信,得奥将很快成为“司法正义”之下的牺牲品。在纽约市,由于法院里的案件过多,大部分刑案都要等上好几个月才能开庭审理。可是纽约州北部这里的案件向来不多,除此之外,又加上检察官基于政治原因的特别关照,一定会施加压力,让这个案子赶快结案,阿伦·得奥可能会在极短时间内被起诉、定罪、宣判。

“大家都不希望这个案子拖延,巡官。”休谟说。

“是呀,”父亲神情愉悦地说,“检察官急着想在腰带上多添一张人头皮当战利品,佛西特那帮人则急着要血债血还。对了,佛西特医生在哪儿?你联络到他了吗?”

“拜托,巡官,”休谟面红耳赤,声调急促地说,“我不在乎你的讽刺,之前我就说过了,我真的相信这个家伙是凶手,间接证据太有力了。我判断的根据是事实,而不是理论!你指桑骂槐说我是捞政治资本……”

“冷静点,”父亲淡然地说,“你当然是诚实的,不过你也很盲目,太急着要破案而忽略了很多线索。从你的立场来说,我不能怪你。不过,休谟,这整件事情真他妈太玄了,所有的证据都清楚指向现成的嫌疑犯,这种案子未免太少见,而且完全不符合心理学。这个可怜虫根本不可能是凶手,如此而已……你还没回答我关于艾拉·佛西特医生的行踪呢。”

“还没找到,”休谟低声道,“巡官,很遗憾你对得奥有这种想法,明明事实摆在眼前,你为什么硬要寻找复杂的解释呢?除了那截木盒子所象征的意义之外——如果不是牵涉到一些历史性的意义,根本一点也不重要——只剩一点点细节就可以结案了。”

“是吗?”父亲说,“那么我们就告退了。”

于是我们万分沮丧地回到山丘上的克莱宅邪。

星期天父亲和伊莱修·克莱待在矿场,徒劳地查阅账薄档案。至于我,关在自己房里,跟杰里米摆明了心情不好,抽掉了一整包香烟,思索着整件案子。我穿着睡衣,伸长了四肢躺在床上,阳光晒暖了我的脚踝,却晒不暖我的心。想到得奥面临的恐怖处境,还有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就一阵寒意冒上来。我一环扣一环的检查着自己的推理,虽然在逻辑上牢不可破,却找不出一点实际的证据能在法律上证明得奥的无辜。唉,他们不会相信我这套的……

杰里米敲着我的房门,“醒一醒,佩蒂,陪我去骑马。”

“走开,小鬼。”

“佩蒂,今天的天气棒极了。阳光、树叶、万事万物都美妙极了,让我进去嘛。”

“什么!要我穿睡衣款待年轻男子?”

“行行好嘛,我想跟你说说话。”

“你答应不乱来?”

“我才不答应什么鬼呢,让我进去嘛。”

“好吧,”我叹了口气,“房门没锁。杰里米,如果你硬要占一个弱女子的便宜,那我也没办法。”

他进来坐在我床边,阳光撒在他的卷发上。

“爸爸的宝贝儿子今天有没有吃青菜呢?”

“别瞎扯了,佩蒂,正经点,我想跟你谈谈。”

“请便吧,你的扁桃腺看起来健康得很。”

他握住我的手,“你为什么不丢开这些可怕的事情?”

我朝着天花板吁了口气,“这是你的想法,你不了解我,杰里米。难道你不明白,有个无辜的人正面临坐电椅的危机?”

“把这些事情留给那些最有资格处理的人去做嘛。”

“杰里米·克莱,”我愤恨地说,“这是我听过最愚蠢的论调。最有资格的人是谁?休谟?那个帅哥光会说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他根本看不到鼻子以下两英寸的东西。凯尼恩?又蠢又冷酷,龌龊得让人作呕;再加上里兹市的法律,小伙子,这几样就足以让阿伦·得奥连个活命的鬼影子都看不到。”

“那你父亲呢?”他不无恶意地问。

“晤,爸爸走对了方向,可是我如果能帮上一点小忙,也没什么坏处啊……还有,克莱先生,别搓我的手,都快被你搓破皮了。”

他靠得更近,“佩辛斯,亲爱的,我——”

“现在,”我从床上坐起来,“你该出去了,当一个年轻小伙子体温不正常,而且眼神充满欲念的时候,就表示他该走了。”

他离开之后,我叹了口气,杰里米是个风度绝佳的男孩,不过对于援救阿伦·得奥脱离间接证据的苦海,他实在帮不上忙。

然后我想到哲瑞·雷恩老先生,感觉好多了,如果其他路都行不能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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