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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拯救者法热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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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德内里斯和贝舒在帷幔后面没有动弹。www.maxreader.net德内里斯无情的手指至多不时地折磨警探队长。利用可以称为幕间休息的机会,他在同伴的耳边说道:

“你有什么看法?事情明朗化了,是吧?”

警探队长低声说道:

“随着这事情明朗化,一切又变得混乱了。我们知道梅拉马尔家族的秘密,但是对于整个案件——双重劫持、金刚钻,却没有什么新进展。”

“很正确。范霍本运气不好。但是,耐心一点。法热罗先生正十分激动呢。”

安托万-法热罗的确离开了吉尔贝特,转身向着两个年轻女人。要由他来给故事作出结论,同时解释他的计划了。他问道:

“阿尔莱特小姐,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所说的一切,您都相信,是吗?”

“相信。”

“您也一样吗,女士?”他问雷吉娜道。

“是的。”

“你们两个都准备按照自己的信念行事吗?”

“是的。”

他接着又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谨慎安排,唯一的目的要成功,也就是说,让德-梅拉马尔伯爵获释。而这一点,你们是办得到的。”

“怎么办?”阿尔莱特说道。

“很简单,减轻你们证词的分量,指控得不那么有力,在含糊的肯定之中加上怀疑。”

“然而,”雷吉娜提出反对意见道,“我肯定被带到过这个客厅里,我不能否认这点。”

“不否定。但是您肯定是被德-梅拉马尔先生和他的妹妹带到这里来的吗?”

“我认出了梅拉马尔女士的戒指。”

“您怎么能够证明呢?其实,法院只依赖推定,预审根本不会加重最初指控的罪名。我们知道,法官很担心。您就可以迟疑不决地讲:‘这只戒指很像我见过的那只。然而,也许珍珠排列的方式不相同。’那么局面就会完全改变。”

“但是,”阿尔莱特说道,“德-梅拉马尔女伯爵大概也应该参加对质。”

“她会到场的。”安托万-法热罗说道。

这是戏剧性的变化。吉尔贝特站了起来,惊恐万分。

“我将在哪里?……我应该在哪里?”

“应该在那里,”他语气横蛮地大声说道。“问题已不再是犹豫或者逃走。您的责任是面对指控,一步一步地自我辩解,摆脱使您不能动弹的恐惧与荒谬的屈从造成的麻木状态,带动您的哥哥也起来抗争。今晚您就睡在这个公馆里,您回到自己的地方,就像让-德内里斯没有鲁莽地让您离开一样。等到举行对质的时候,您就亲临现场。胜利是必然的,但是必须通过我们努力去争取。”

“但是,人家会逮捕我的……”她说道。

“不会的!”

安托万-法热罗出语粗暴,脸上现出非常自信的神情,使得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低下了头,表示服从。

“我们会帮助您的,太太,”阿尔莱特说道,轮到她激动起来,这环境使她发挥了逻辑性与洞察力。“但是,我们有良好的愿望就足已了吗?既然我们先后被带到这里,我们认出了这个客厅,那件银线织锦的紧身短上衣是在这个书柜里被找到的,法院会承认德-梅拉马尔兄妹俩不是有罪的或者至少不是同谋吗?他们住在这个公馆里,当时没有离开公馆,他们应该能看到,能目击那两次劫持的情形。”

“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安托万-法热罗说道,“应该把公馆的布局回忆一下,三楼左边朝着花园,是伯爵和女伯爵的套间,他们在那里吃晚饭、度过晚上临睡前的时光……右边,朝着花园,是仆人们的住房……下面中间,没有人,院子里和厨房等附属建筑物里也没有人。因此那里就是自由行动的场所。那就是两次作案的劫持者的活动场地,他们把你们两个人带到那里,而小姐您从那里逃走了。”

她反驳道:

“这说法不可靠。”

“的确不可靠,但这是可能的。使这种可能性具有更加容易被人理解的特点,就是这个谜第三次在同样的条件下被提出来;于勒、阿尔封斯和阿德里昂三人,完全可能都是因为梅拉马尔公馆的这种布局而遭殃的。”

阿尔莱特轻轻地耸了耸肩膀。

“那么,依照您的假设,同样的阴谋都由新的坏人再重复一次,他们每次都注意到了这种布局。”

“新的坏人,是的,但他们是知情的。梅拉马尔家族有秘密,那个令人害怕与昏倒的秘密相传了好几代。但是,另一个贪婪、抢劫、侵害而不受惩罚的秘密,在与之敌对的那个家族中延续下去。”

“可那些人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完全可以在小汽车里掠夺雷吉娜-奥布里,不必不谨慎地冒险把她运到这里才抢走那缀满金刚钻的紧身背心呀。”

“不是不谨慎,而是小心谨慎,是为了让别人受控告,他们自己则免受惩罚。”

“但是,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丢。因为我一无所有,人家也偷不了我。”

“那个人也许是因为爱情才折磨你的。”

“为了这,也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吗?”

“是的,为了引起大家的怀疑。”

“这理由充分吗?”

“不。”

“那么?”

“在两个家族之间大概有仇恨,可能也有竞争。其中一个家族,由于未知的原因,习惯于先发制人。”

“德-梅拉马尔兄妹俩大概知道吧?”

“不知道。正是这事使他们处于劣势,导致他们必然失败。敌对双方在一个世纪里并行。但是有一方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而知情的那一方就策划阴谋,付诸实现。因此,梅拉马尔家族不得不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一种迫害他们的恶鬼;而有一些人出于传统,出于习惯,受到诱惑,利用提供给他们的活动场地,在这里干他们的勾当,主动留下他们到过这里的证据……比如银线织锦紧身短上衣。梅拉马尔家的人就将被控告。像您阿尔莱特-马佐尔和雷吉娜-奥布里这样的受害者,就这样认出了她们被监禁的地方。”

阿尔莱特似乎并不满意。这番解释,尽管很巧妙,跟吉尔贝特所讲的情况不谋而合,却有点“生拉硬扯”,证据颇多自相矛盾之处,许多主要事实仍不明朗,要人们接受它尚有阻力。但是这个解释仍然在一些方面给人以离开真相不远的印象。

“好吧,”她说道,“但这是您想象出来的……”

他纠正道:

“这我敢肯定。”

“这您敢肯定。可法院只看是否有人申诉,才能决定。谁会去法院申诉呢?谁去以相当的自信与诚意向法院申诉,使法院相信他的供词呢?”

“我,”他大胆地说道,“只有我才能这样做。明天,我以德-梅拉马尔女士从前的朋友的名义,跟她一起出庭。我甚至要毫无愧色地承认,如果她同意的话,把这朋友的身份,改换成跟我对她的感情相称的身份,我将感到更幸福。我要说在她拒绝了我之后,我去远游了好几年,回到巴黎时正值她开始经历不幸,我发誓要为她兄妹俩伸冤。我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于是说服她回到家里。

您的证词不那么肯定,雷吉娜-奥布里也犹豫不决,法官们就会因此动摇。这时我把吉尔贝特吐露的隐情重复一遍,我揭露梅拉马尔家族的秘密,我确立应该得出的结论。肯定会成功的。但是,就像您阿尔莱特小姐看到的那样,您和雷吉娜-奥布里应该迈出第一步。如果你们还不是十分坚决的话,如果你们看到的只是我的解释尚有矛盾与漏洞的话,那就请你们看看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自问一下:一个这样的女人,是否会去当强盗?”

阿尔莱特毫不迟疑地表态道:

“我明天就按照您所指点的那样作证。”

“我也一样。”雷吉娜说道。

“但是,我很害怕,先生,”阿尔莱特说道,“结果会跟您的愿望……跟我们大家的愿望不一致。”

他从容不迫地总结道:

“那我承担一切责任。阿德里昂-德-梅拉马尔明天晚上也许不能出狱。但是事情已有转机,法院不敢逮捕德-梅拉马尔女士,她的哥哥相当有希望一直活到被释放的时刻。”

吉尔贝特再次向他伸出手来。

“我再次感谢您,我从前误解了您,安托万。不要怨恨我。”

“我从来不怨恨您,吉尔贝特,能为您的事效劳,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您,作为对过去的回忆。我之所以要做,因为您是正确的,还因为……”

他低压声音,神情严肃地说道:

“有的工作,人们以极大的热情去完成,那是由于某些人正注视着这工作。这些工作似乎是很普通的,却具备丰功伟绩的样子,能帮助你赢得那些目睹你工作的人的尊敬与友情。”

这一段议论,讲得很爽直,毫不做作,对阿尔莱特表示了敬意。这时,德内里斯不可能看到客厅里每个人的脸,他还以为这是在向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表白心迹呢。

仅一秒钟,他猜测着真相,这使得贝舒的两个肩胛骨之间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警探队长从来不相信十个手指能够给人以钳子的感觉。幸好,这痛苦只是暂时的,并没有延续下去。

安托万-法热罗没有再说下去。他拉铃叫来了老仆人夫妇,给他们详细的指示,告诉他们明天要扮演什么角色,该怎么样回答。德内里斯的疑团顿时消散。

他俩又听了几分钟。谈话似乎要结束了。雷吉娜建议阿尔莱特陪她回去。

“咱们走吧,”德内里斯低声说道。“这些人再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他离开了,还在对安托万-法热罗和阿尔莱特生气。他穿过小客厅和门厅,希望被人家听见,以便能够发泄自己的恶劣情绪。

在外面,他不管不顾地对范霍本发起火来。范霍本从树丛中冲出来,向他索要金刚钻,却被一阵猛烈的拳击迅速地打了回去。

贝舒的运气并不好多少,他想发表意见。

“总之,这个人并不令人反感。”

“傻话!”德内里斯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你不同意他有某种诚意?他的假设……”

“又是傻话!”

警探队长听到这话便退让了。

“是的,我知道。我们在‘小特里亚农’店铺见过他,他跟女商贩使了眼色,女商贩逃走了。但是,你认为一切都不能一致吗?”

德内里斯并不争辩。当他们一走出花园,他就摆脱他的两个同伴,朝一辆出租小汽车跑去。范霍本相信是德内里斯带走了他的金刚钻,试图拦住他,但是挨了一记重拳只好罢休。十分钟以后,德内里斯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

当他感到再也不能自制,害怕干出某些蠢事的时候,即过分激动的时候,就采用这种策略。如果他放任自己,就会偷偷地到阿尔莱特-马佐尔家里去,要求姑娘作出解释,然后使她对安托万-法热罗产生反感。这样去跑一趟是没有用的。首先重要的是综合分析会见中所有的话语,形成一种意见,不同于自尊心与模糊的炉嫉心强加给他的意见。

“他控制了所有的人,”他恼火地想道,“我甚至相信:要不是在‘小特里亚农’撞见他,我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上当……而且,不,不,他的故事,太愚蠢了!法院也许会放过他。我不会!这站不住脚。但是,他要干什么?为什么他要忠于梅拉马尔家族?……他怎么敢于从暗处走出来,自我表现,好像他一点危险也没有?人家就要调查他,细究他的历史,他却一往无前?……”

德内里斯对安托万-法热罗感到气愤,还因为这个家伙那么机灵地在阿尔莱特身边活动,采用连他都没有弄清楚的手段,对姑娘施加难以理解的影响,而与他的影响相抗衡;那种影响力非常强,以致姑娘都瞒着他行事,甚至跟他唱对台戏。这对于德内里斯来说,真是奇耻大辱,令他痛苦。

第二天晚上,贝舒来了,非常不安。

“糟了。”

“什么?”

“法院采取断然措施了。”

“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像我一样,不……但是,我承认……”

“你像其他人那样受骗了,法热罗让你完全搞错了。你讲吧。”

“一切都按照固定的程序进行。对质,讯问。阿尔莱特和雷吉娜有所保留,又推翻前言,使预审推事为难。接着,女伯爵和法热罗突然来到。”

“法热罗出场了。”

“是的,他是个非常吸引人的演员,多么能言善辩!多么机灵能干!”

“别讲了。我了解这个家伙,第一流的蹩脚演员。”

“我向你保证……”

“结果是不予起诉?伯爵即将被释放?”

“明天或者后天。”

“你真倒霉,我可怜的贝舒!因为你要对逮捕负责。顺便说一句,阿尔莱特表现得怎么样?始终受到法热罗的影响吗?”

“我听见她对女伯爵说要出发去乡下。”贝舒说道。

“她出发?”

“是的,她要去乡下一个女朋友那里休息一段时问。”

“很好,”德内里斯说道,这个消息使他愉快。“再见,贝舒。尽量给我提供有关安托万-法热罗和特里亚农大妈的资料。现在让我睡觉吧。”

德内里斯的睡觉,其实就是在一个星期里抽香烟闷想。只有三个人来打断他,范霍本向他索要金刚钻,并威胁说要杀死他;雷吉娜坐在他身边,而他不许她讲一个字打乱他的思路;贝舒打电话给他,读这个卡片给他听:

“法热罗——根据他的护照,现年二十九岁。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父母都为法国人,均已去世。来巴黎三个月,住在夏多登街的世界旅馆。无职业。跟赛马与汽车业人士有来往。关于他的私生活和过去的经历毫无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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