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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警探贝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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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您有关,伯爵先生。某些问题大概马上就见分晓了,就要见分晓。”

贝舒的话十分专横。警探队长伸出他的长胳膊,挡住门口。

“但是,您是谁呀?先生。”伯爵高傲地大声问道。

“警探队长贝舒,治安处的。”

德·梅拉马尔先生从座位上跳起来。

“您是一个警察?您有什么权利到我家里来?一个警察在这里!在梅拉马尔公馆!”

“我一来到,就以贝舒的名字被介绍给您,伯爵先生。但是,我的所见所闻迫使我在名字前面冠以警探队长的职衔。”

“您所见?……您所闻?”德·梅拉马尔先生结结巴巴地说道,脸渐渐地变了样。“但是,实际上,先生,我不允许您……”

“那正是我最不担心的。”贝舒咕哝道,自炫最不讲礼貌。

伯爵又向他妹妹走过来,他俩再次迅速地交谈起来,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跟哥哥一样,显得烦躁不安。他俩站立着,互相支持,像意识到进攻的严重性的人正处于战斗状态,等待着。

“贝舒就这样狂暴,”范霍本很低声地对德内里斯说道。

“是的,我看见他越来越冲动,我了解我这位善良的朋友。他开始踢后腿,蒙住眼睛。然后,他就突然发怒。”

阿尔莱特和雷吉娜站了起来,往后退,处于德内里斯的保护之下。

贝舒说道:

“而且,时间不会太久,伯爵先生。我请您回答几个问题,不要绕弯子。昨天晚上您是几点钟离家的?德·梅拉马尔女士呢?”

伯爵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他的妹妹,比较能迎合人意,认为最好是答复问题。

“我哥哥和我,两点钟出去,四点半钟回来,是去喝茶。”

“后来呢?”

“我们没有出去。我们夜晚从来不出门。”

“这是另一个问题,”贝舒讽刺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你们的时间表:昨天晚上八点至半夜,在这里,这个客厅里,你们做了些什么?”

德·梅拉马尔先生狂怒地用脚敲击地板,阻止他妹妹说话。贝舒明白,世界上任何力量都不能够迫使他俩讲话,这使他气急败坏,确信自己没弄错,于是不再盘问,指控脱口而出,语气起初是克制的,继而变得尖锐、生硬,声音发抖。

“伯爵先生,昨天下午您不在家,您的妹妹也不在家,而是在蒙塔博尔街三号乙的门前。以布里库大夫的名义,您等待一位姑娘,把她骗进您的小汽车里,而您的妹妹就用一块毯子裹住她的头,然后您把她带到这里,您的公馆里。这个姑娘逃走了。您出来追她,却没能在街上抓到她。她就在这里。”

伯爵嘴唇痉挛,紧握双拳,字字清楚地说道:

“您疯了!您疯了!说的究竟是些什么疯话?”

“我没有疯!”贝舒越来越像在演情节剧,用浮夸与粗俗的言辞讲话,使德内里斯乐不可支。“我讲的只是确切的事实。证据吗?我有一大把,所有的口袋都装满了。阿尔莱特·马佐尔小姐,您是认识的,您在切尔尼茨时装公司门前等她,她可以做我们的见证人。她爬上您的壁炉。她躺在这个书柜顶上。她碰倒了这个铜杯。她打开了这个窗户。她穿过这个花园。她以母亲的头发誓她讲的全是真的。阿尔莱特·马佐尔,你不是以亲爱的母亲的头发过誓吗?”

德内里斯在范霍本的耳边说道:

“但是他疯了。他有什么权利充当预审推事?又是多么可怜的推事呀!只有他在讲话……我说他讲话!……”

贝舒嚎叫着,的确跟伯爵面对面,伯爵惊慌的眼睛流露出无限的惊恐惶惑。

“这还没有完,先生!这还没有完。这甚至不算什么!有别的事!这位女士……这位女士……(他用手指着雷吉娜·奥布里),您认识她,嗯?一天晚上,她在歌剧院被劫持,被谁劫持?嗯,是谁把她带到这里,这个客厅里……她认出了家具……不是吗?女士。这些圈椅……这张凳子……这镶木地板……嗯。先生,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是谁抢走了那件缀着金刚钻的紧身背心?是德·梅拉马尔伯爵,对吧?和他的妹妹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证据呢?正是这只有三颗珍珠的戒指……其他证据呢?那太多了。检察院将要作出决定,先生,我的上司……”

贝舒不往下说了。德·梅拉马尔伯爵,愤怒极了,卡住他的脖子,跺着脚,结结巴巴地咒骂。贝舒挣脱伯爵的手,向伯爵挥舞拳头,又继续他那不寻常的指控。他认为事实明显,在侦破这案件中起重大作用,对于他的上司和公众来说,他起的作用尤为重要,于是他就像德内里斯所说的那样,疯了。他也意识到了,便突然中断讲话,擦去额上冒出的汗珠,忽然克制自己,神气十足,字字清楚地说道:

“我越权了,我承认。这不在我的权限内,我要打电话请示市警察局。请各位等一等,我将得到上级的指示。”

伯爵倒在圈椅里,双手抱头,就像放弃了自卫企图的人。但是,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却拦住警探队长的去路。她气愤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警察局!警察就要来到这里?……到公馆里来?不……不……啊,那不可能……出了这些事……你们无权……这是犯罪。”

“很抱歉,女士,”贝舒说道,他的胜利突然又使他变得彬彬有礼了。

但是,她死死抓住警探的胳膊不放,并且哀求他:

“我求求您,先生。我哥哥和我是一场可怕的误会的受害者。我的哥哥不可能干坏事……我求您……”

贝舒态度十分坚决。他早就看见电话机在门厅那里。他走过去,打了电话,然后又回来。

事不宜迟。在等候期间,贝舒越来越激动,对德内里斯和范霍本高谈阔论,雷吉娜和阿尔莱特注视着那兄妹俩,既害怕又同情。半小时以后,治安处长领着警察来了。不久预审推事、书记员和检察长也来了。贝舒的电话起了作用。

人们简短地进行了调查。首先讯问了那对老仆夫妇。他们住在另外的侧房内,只管干自己的活计,一旦干完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或者厨房里,厨房朝着花园的正面。

但是,两位年轻女士的证词却是确凿的,她们只要回忆一下那痛苦的经历就够了。特别是阿尔莱特,指出自己逃跑时走过的路,甚至在没有重新看一下的情况下,对花园、灌木丛、高墙、孤立的小屋、侧门及通向一条较为热闹的街的那个荒僻的胡同,她都能一一描述。任何怀疑都站不住脚。

此外,贝舒有幸有重大发现,这点丝毫不容置疑。在检查书柜里面的时候,贝舒扫视一下,注意到一些旧四开本的古旧精装书。他觉得可疑,就逐本检查,发现原来那里面没有书页,是空盒。其中一个装有一幅银线织锦,另一个装着一件女式紧身背心。

雷吉娜立即惊呼道:

“我的紧身短上衣!……我的紧身背心!……”

“上面的金刚钻都没有了!”范霍本大声说道,就像第二次被盗那样震惊。“我的金刚钻,您把它们怎么样了?先生!您要退赃……”

德·梅拉马尔伯爵看到这个情景,无动于衷,但表情奇怪。当预审推事转向他,出示那金刚钻失窃的紧身短上衣和紧身背心时,他摇摇头,嘴巴抽搐现出难看的苦笑。

“我妹妹不在这里吗?”他一边看着自己周围,一边低声问道。

年迈的女仆回答道:

“我想小姐在她的房间里。”

“你代我向她道别,并建议她学我的样子。”

他迅速从口袋里拔出一支手枪,举向自己的太阳穴,手指压在扳机上。

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的德内里斯,猛地推开他的手肘。子弹打偏了,打碎了窗户上的一块玻璃。警察们一拥而上,扑向德·梅拉马尔先生。预审推事宣布道:

“您被逮捕了,先生。去把德·梅拉马尔女士也带走……”

但是,当人们寻找女伯爵时,在她房间里、小客厅里,都没有找到她。警察们搜查了整个公馆。她是从哪里逃走的呢?有什么同谋呢?

德内里斯很担心,害怕她会自杀,指挥人搜查。可是毫无结果。

“不要紧,”贝舒低声说道,“您很快就可以收回那些金刚钻,范霍本先生。形势大好,我干得不错。”

“让·德内里斯也一样,应该承认。”范霍本指出。

“他缺乏勇气,半途而废,”贝舒反驳道,“我已提出全部指控。”

几小时以后,范霍本回到他位于奥斯曼林荫大道的豪华公寓套房。他同警探队长贝舒在饭馆共进晚餐,又带他到家里商讨彼此都很关心的这个案件。

“喂,喂,”他俩交谈了一阵以后,他说道,“我好像听见在套房尽头有声响。仆人们又不住在那边。”

他和贝舒一起,顺着长长的走廊走去,到了尽头。那里有个小套间,它的特别出口通向主楼梯。

“这是完全独立的两个房间,”他说道,“我有时用来接待朋友。”

贝舒侧耳细听。

“里面的确有人。”

“这就奇怪了。别人没有钥匙呀。”

他俩拿着手枪,一跃冲了进去,范霍本立即喊了一声:“他妈的!”贝舒应和地骂道:“该死!”

让·德内里斯跪在躺卧在长沙发上的一个女人面前,按照他那使人镇静的方法,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和头发。

范霍本和贝舒往前走,认出那女人是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她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胸部急速起伏。

德内里斯十分愤怒,站在刚刚进来的两个人面前。

“又是你们!见鬼!让人不能够安静一会儿!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

“怎么,我们来干什么?!”范霍本大声说道,“这是在我家里!”

贝舒怒气冲冲,也大声说道:

“好吧!你的胆子也真够大!那么,是你把女伯爵从公馆里弄出来的?”

德内里斯突然平静下来,原地转了一圈。

“天哪!什么也瞒不了你,贝舒。是的,是我干的。”

“你真大胆!”

“当然啰!亲爱的朋友,你忘记了在花园里派警察站岗。于是,我叫她从那里逃走,约她在邻近一条街上会面,她在那里上了一辆小汽车。调查程序一结束,我到约定的地点找她,从那时起,直到把她载到这里来后,我一直照料她。”

“可是,是谁放您进来的呢?该死!”范霍本问道,“你有这房子的钥匙?!”

“用不着。用镊子,我一面打趣,一面打开所有的门。已经有好几次了,我就这样巡视过您的住所,亲爱的朋友,我想过,德·梅拉马尔女士最好的隐藏处莫过于这僻静的角落。谁会想象到,范霍本能够接待德·梅拉马尔女伯爵呢?没有人。甚至连贝舒也不会想到!她将在那里非常平静地生活,在您的保护下,直到这个案件水落石出为止。服侍她的侍女相信她就是您的新女友,既然您已经失去了雷吉娜。”

“我要逮捕她!我这就报警!”贝舒喊道。

德内里斯放声大笑。

“啊!居然这样!真滑稽!得啦。你跟我一样,知道你是不能碰她的。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你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啰!既然我在保护她。”

贝舒十分恼火。

“那么说,你保护一个女贼?”

“一个女贼,你知道些什么呀?”

“怎么!她不是那个你使之被捕的男人的妹妹吗?”

“无耻的诽谤!不是我使之被捕,而是你,贝舒。”

“由于你的告发,而且他也有罪,这无可争议。”

“你知道些什么呀?”

“嗯!你没把握了吗?”

“当然没有,”让·德内里斯说道,语气中充满讽刺,令人恼火。“这些事情矛盾百出。一个窃贼,是这么个高贵的人物?一个女贼,是这么个高雅的女士?我只敢吻她的头发。说真的,贝舒,我想你是否有点动手过早?你是否不慎陷入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件中去了?要负多么大的责任呀,贝舒!”

贝舒仔细听着,心里动摇起来,脸色苍白。范霍本焦心如焚,十分痛苦,觉得他的金刚钻又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让·德内里斯,满怀尊敬地跪在女伯爵面前,喃喃地说道:

“您没有罪,不是吗?说像您这样的妇女偷东西,那是让人无法接受的。请答应我,把关于您哥哥和您的真实情况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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