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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1 山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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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介绍都会提到约翰·迪克森·卡尔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出版于1930年《夜行》(itwalksbynight),但实际上《山羊的影子》(theshadowofthegoat)这部短篇才是卡尔真正的第一篇密室推理作品。www.maxreader.net这篇故事于1926年刊载在卡尔大学时期所参与编攥的《哈佛人》杂志上,和《夜行》一样都是法国警察局贝克林警官出场的案子。虽然是一篇短篇小说,不过却包含多个不可能犯罪,构思精巧,布局严谨,能看得出日後成为“密室之王”的影子。(ellry)

屋子里静悄悄的,烟草燃烧散发出的烟雾在灯周围盘旋。两个人正坐在那里沉思,不过这并非他们唯一的相似之处。他们都为别人的事而紧锁眉头、闷闷不乐。约翰·兰德沃恩爵士曾经效力于伦敦那处暧昧的地方,也就是人们所知的白厅(英国政府所在地——译注),也许是这座城市里唯一能对苏格兰场发号施令的人物。亨利·贝克林先生是法国警察当局八十六位官员之一,但是绝非其中无关轻重的人物。

大雾笼罩着的伦敦,高塔、脚步声,加上暗淡的轮廓,看起来变的越发古老。雾气令这间丰台宅邸房间的窗户模糊不清,宅邸位于舰队街一处偏僻之所,有时能看见带着恐怖假发的出庭律师边走边如击剑般挥动着手杖。屋子里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白色衬衫的领口已经解开了,抽着同样的雪茄——贝克林有着黑胡须,兰德沃恩的胡须则像烟灰般灰白。这产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一个三十多岁侦探的样子,一会儿变成了他六十岁时的样子。

他们的眼神都很忧郁。

“如果你告诉我你的故事,”约翰爵士说,“你最好和比利·盖瑞克说说,因为这是他的屋子,他很快就要来了。但是不用担心,他昨晚也在那里。”

贝克林点点头,无聊的抽着烟。

“我知道,我的朋友。当然,我没有正式的打电话给你——我不想让官方涉入这件事。好啦!昨晚靠近诺丁汉骏的沃克索普,朱尔斯·范格如先生被谋杀了。这就是我为何想见你的原因。”

“那么,”英国人说,“我想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你也许不感兴趣的故事,除非你相信巫术。因为,你知道,那个唯一能杀死范格如的人必须在昨晚十点穿过一扇上锁的百叶窗。”

“这消息是真的罗。哦,该死的!”贝克林焦躁不安。“这消息真荒谬,不过也很真实。我看见西里尔·默顿从唯一的门进入房间,门上了锁,而我盯着门。屋子只有唯一一扇窗户,还有窗栅而且百叶窗也锁上了。没有壁炉,也没有任何秘密通道;墙也是石头做的。的确如此。那是一个石盒。但是我告诉你默顿进去了——而且消失了。布兰登勋爵和盖瑞克,他们和我在人消失前后都搜查了那里,他们会证实我的话。接着一桩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默顿被确信杀了范格如,他几乎还犯下了另一桩谋杀,那时我看见他在我眼前蒸发。我亲爱的先生,那是魔法,”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至少,我认为我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

贝克林先生站起来。雾蔓延近来,和香烟散发出的烟雾混合在一起;法国人颤抖着。他看上去蜷缩起来,非常疲惫。雪茄在他嘴边滑稽的突出来,他开始环顾这间屋子。

“我的朋友,我被打败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言辞激烈。“我被打败了!我想这件案子里有着不可能的谜团。但是除非我们能证明他有分身术,还进入一间上锁的屋子,那个可怜的福科就为被控谋杀。当然这些事件是有联系的!请告诉整个故事吧。”

约翰爵士坐回他的椅子。他紧锁眉头想着事情。

“很好。这是只是关于西里尔·默顿的开场白。给默顿一个假发,一把剑,他就能变成十七世纪的流氓——但是你必须给他一个假发。他个子高,而且有着瘦削白皙的漂亮脸蛋,从他的脸上你可以如照镜子般的看见每一种表情,他的头发被剃掉了。在他成为演员之前,曾在德国学习,他丑陋的本性曾使得他和骑兵队员决斗过,因此在头上留下了疤痕。这个疤痕相当丑陋,即便是头发遮掩也无济于事。因此,他将头发剃掉。但是他的脸很漂亮,有着短短的黑胡须,不至于呈现可笑的样子。

“他是我们最好的演员。如果你在任何一部老派浪漫剧里看过他的表演,你就会知道此人有着古代的风度。他能将自己适应任何角色,这就是他的天才之处。他爱好巫术以及死亡艺术,为此他的图书室里尽是一些早已被人遗忘的书——埃及赫尔墨斯,lillius,geber,jamesstuart,cottonmather的作品。

“这就是他买下那块地的原因。贝尔宅邸(bellhouse,bell有钟的意思——译注)是一片广阔的庄园,曾经是舍伍德森林的一部分,距离范格如住的地方大约30英里。贝尔宅邸!你可以透过树梢看见钟楼,沉浸在月光中种着白桦的丘陵,风吹拂着树木。这在诺曼底人举着剑横扫英格兰的时候就建造了,大厅里总是发出叮当声好似鬼魂般的声音。那是一个肮脏、混乱的时代——教堂和恶魔让人们灵魂出窍,穿着盔甲的武士,脸上涂着血,莫名的恐惧——这是个充满这可怕气氛的屋子。因此,贝尔宅邸的护城河有20英尺深。

“我要告诉你关于西里尔·默顿办的宴会。那里有间宴会厅,有着彩色玻璃窗,里面点着蜡烛;我记得白色的衬衣,雪茄的烟味,人们笑起来时闪光的牙齿。令人感到模模糊糊的感觉。例如,我记得比利·盖瑞克和马德琳餐后在楼梯上的场景——也许因为马德琳是我的女儿;黑暗中的楼梯上,还有蜡烛。他们都是黄头发,像老萨克逊人一样的漂亮。他的姿势有点可笑,不过那就该是可笑:他亲吻了她的手。

“他们相爱了,我对盖瑞克特别感兴趣就因为如此。那个晚上我担心他。比利是朱利斯·范格如的外甥。那个老头更像是他的父亲,还把他立为既承认,范格如的敌人就是比利的敌人。这就是默顿为何不和这小子交往的原因,他讨厌范格如甚至达到了愚蠢的地步。他被迫邀请他,因为比利是我的客人,我是近邻无法视而不见。由于同样的原因比利不得不接受。整个晚上我都感到坐立不安。

“在吸烟室里的愚蠢辩论成为事件的高xdx潮。人们围坐在热烘烘的壁炉旁边,全是男人的脑袋。比利刚从马德琳那里回来,心情愉快,不免狂妄自大起来。他抽这雪茄,嘲笑默顿,后者正用他喜欢的中实际魔术和布兰登勋爵和朱利安·阿伯先生争辩。他站在那里,背对着壁炉架,黑色的胡须,剃掉头发的脑袋,带着微笑进行争辩。

“‘我告诉你,’默顿说,‘盖索特·德·布瑞勒斯的书,1697年由巴黎麦若特出版的‘contesdudiable’,副标题为‘avecl’histoiredel’hommequisavaits’evanouir’。其中提到一个人进入一间上锁的屋子然后彻底的消失。德·布瑞勒斯将他归结为巫术,其实这是可能的。而且这是一种完全可行的巫术。’

“朱利安·阿伯先生表示不同意。阿伯是那种怪异的英国绅士;不会反对帮助那些财政上陷入困境的人——而且充满兴趣。一个优雅的放债者。这人看上去不错,但是却心如盘石。他优雅的反对道:‘我亲爱的伙计——’

“‘胡说!’比利·盖瑞克打断道。‘胡说,默顿!’

“这是一次典型的聚会,一群乏味的地主们,他们总是对吃很感兴趣。单调,华丽,像老皮特(威廉·皮特1708-1778英国政治家领袖和演讲家,在七年战争[1756-1763年]时曾指挥其国内战事——译注)一样喜欢雄辩。布兰登勋爵就是其中的一员。

“‘先生,’布兰登勋爵说道,‘这实在可笑。’他蹒跚着走向火炉,摇摇手。

“‘不过,它发生了,’那个演员答道。‘还会再发生。’

“比利有点喝醉了。他暴躁的提出反对:

“‘哦,默顿,你平常孤零零的一个人以至于没人与你作对。你的自以为是令我厌烦!如果你可以站在这儿并且说些严肃的东西——’

“‘这可以实现,’默顿轻声说道。‘我可以做到。’

“他喜欢看见这群乡绅脸露惊恐之色,笑着抽他的雪茄。

“‘默顿,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走进一间上锁的房间——一间真正上锁的房间——然后消失?’

“‘有活动门!’比利立刻插话道。

“‘没有活动门。我指我们去城堡里的一间石屋,你们锁上门窗,我能消失。就这样。’

“‘胡说!’比利重复道。

“‘想一下,’默顿说,‘以我之见,或者以一个主人之见,你的话太粗鲁了。’

“‘如果你问我的看法,’比利说,‘你的看法真是他妈的该死。’

“默顿发怒了,脸如同火焰一般。

“‘我们不再对你目前的行为喋喋不休;呆会再说。盖瑞克,你想和我赌一千英镑说我无法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吗?’

“‘哦,我说!’朱利安·阿伯叫道。‘别傻了。’他转向比利提出警告。‘你不要这样——默顿,我不允许——’

“‘你想干什么?’比利问道,他也生气了。‘少管闲事,先生!默顿,我很高兴看见你将自己变成一个傻瓜。我接受你的打赌。’

“‘如果默顿先生允许我参加,我也接受打赌。’布兰登勋爵说道。

“默顿笑了。

“‘还有别人参加么,先生们?’他随意的说着。”

约翰爵士停下来。贝克林已经坐下来了,正注视着他。英国人在他继续之前又点燃了一支雪茄。

“好啦,事情变的奇妙了,但确实如此。只有朱利安·阿伯先生没有继续看这场赌博。他说他不得不搭乘今晚的火车回伦敦,有点唐突的走了——”

“去伦敦?”贝克林问道。“伦敦?抱歉;继续。”

这些话有点像叫喊。约翰爵士笑了。

“我必须承认,我很惊讶,但是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劲。默顿利用演员般的优雅举止应付了这件事。我们不得不和女士们说,她们觉得这是个玩笑,但是坚持要看下去。有着超自然气氛的巨大的厅堂让他们的神经极度紧张;马德琳就喜欢这样。其他人尖叫着,像留声机放到尽头般逐渐的慢下来最后停止了。没有什么比那样不自然的声音更糟的了。

“默顿带着我们上楼。我们神情严肃,拿着蜡烛像游行队伍一般行进。城堡对我们来说太大了,月亮对我们来说又好远——它透过窗户跟着我们穿过每个大厅。默顿在一扇窗子那里停了一下,月亮从他头后照出他的轮廓;当他用烛台点香烟的时候他的脸突然亮起来,接着又消失不见了。轮廓扭曲起来好像那人正在跳舞。

“他引导我们走进一间很大的屋子,相当空旷,以至于你只能看见人们脸前抖动的蜡烛。尽头是一扇门,默顿将它打开。它连接着一段楼梯,墙是石头的,在顶端又是一扇们。在门口默顿停下来,他身后发出某种蓝色的光。

“‘就是这屋子。’他说,‘我想女士最好别进来。来吧,布兰登勋爵,约翰爵士,还有盖瑞克——查查看。我等会儿会进来。你们拴上外面台阶上的门,然后看着它。首先检查楼梯确信没有其他出口。’

“有人神经质的笑起来。默顿掐掉香烟,我们走上台阶,接着——”

“等一下!”贝克林插话道。“不要描述;不要描述这间屋子。我会去瞧瞧,我想亲自感受。我不想先入为主。但是有一件事——那里有脸盆架么?”

约翰爵士沉重的眼皮突然睁开。

“是的!你为何这样问?脸盆架放在那里似乎很古怪……”

“继续,我的朋友。”

“那么,我们会说,那间屋子很大而且古怪。盖瑞克,布兰登勋爵和我检查了那里的每个英寸。没有蹊跷!石墙上的窗户有窗栅坚固的栏着。我们关上百叶窗锁了起来。接着我们说我们觉得可以了,布兰顿勋爵脸红红的,很迷惑。当我们出去时,默顿拦住我们。他站在桌子旁,蓝色灯罩里的灯光照着他,但是只有他苍白的手从阴影里突出来,把玩着一个小黑檀木……山羊。盖瑞克和他一样高大而且同样咄咄逼人,他说道:‘还有东西么?’

“‘布兰登勋爵,’默顿并不看他,回答说,‘我正在做一件危险的事。十五分钟以后进来看看吧!如何啊?’

“布兰登答应了——”

“等一下,”法国人说。“你们检查了所有的抽屉吗?”

“我亲爱的伙计,”约翰爵士不高兴了,“人不可能隐藏在一个桌子抽屉里,或者通过它逃脱。”

“当然不会。好吧。”

“我能记起的最后一件事是默顿站在桌子盘,把玩这小山羊雕像。好像他故意要我们注意那个雕像。

“也许。他也许是在给你们一个线索。”

“哦,好啊!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这仅仅引起我的好奇罢了。你们下楼了?”

“我们下楼了,是的。我在外面闩上楼下的门。接着开始了。我们发现我们把两个蜡烛留在默顿的屋子里。一群浮躁的、处于半惊吓状态的人围在一起,烛光摇曳。不安的笑声,人影晃动。我有一盏灯,保持在我视线之内。十五分钟有如慢慢无期。女人们说着话。但是我盯着门,布兰登勋爵也盯着,他就站在门前。我想我听见在屋子里的某处急急的脚步声,一度发出水流动的声音。最后发生了某件令我大吃一惊的事,就好像某人在黑暗中突然跳到你面前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爆炸声,手枪在门内开火发出的恐怖声响。布兰登和他的随从快步跑到门那,甚至还没有人来得及大叫,‘时间到了!’喊声伴随着拉门闩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了楼梯,我仍站在后面以确认没人超过那些已经进来的人溜进去。没有人这样做!我慢慢上前,检查楼梯,在我确认之后我到门口和他们汇合——”

突然,约翰爵士将拳头敲在椅子臂上。

“默顿没了!没有人离开上面的门;其他人站在门口,布兰登、盖瑞克和我检查了整个房间。我们处于疯狂之中。百叶窗闩紧了,窗栅没有破坏;事实上,窗栅上还有灰尘。默顿不在,也没有隐藏的门。某种武器曾在此开火,因为空气中有火药的微弱气味,但是我们没有找到武器。蓝色玻璃罩灯昏暗的点着,烟雾盘旋其上像是在挥动的手……但是,无论如何,我知道在我们进来之前,没有人进出那扇门!”

而且,正如此后证实的那般,约翰爵士所说完全属实。

灯光令屋子里浓浓的烟变成黄色的阴霾。贝克林和约翰·兰德沃恩爵士看上去都很不自然。贝克林说:

“我的朋友,这样的陈述会在法庭上遭到耻笑的。我们现在不能证明什么——你不知道么?范格如死时,或是福科或是我——房子里另一个居住者——必有一人杀了他。范格如大约在十二点被刺死。默顿十点钟消失,对他来说驾车三十英里时间绰绰有余。没有比晚上驾车还要不引人注意的事了。那么,在十二点十五分或者差不多的时间,我打电话给你,因为我知道你住的离默顿家很近。这不是夜贼作案,因为范格如家没有东西遭窃;那晚唯一能杀死范格如的就是默顿,我想立刻核对一下他的行踪。如果我和你沟通的话,他的仆人就无法撒谎。你的男管家告诉我你在默顿家,还没有回来。我留下口信让你打电话——”

“十二点十五分,”英国人插话道,“马德琳、盖瑞克和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在那时刻,默顿还没有出现。问题是:如果他只是开个玩笑,为什么他还不回来?我们在打消仆人的疑虑并离开之前等待了两个小时。直到临近一点半,默顿才回来。我们把故事续下去吧。告诉范格如的事。”

“相当简单,我的朋友,我没有故事可说。你认识范格如。他的爱好是天;我不是指占星术,这就是默顿和范格如不合的起因。每次我拜访他家他都给我看一些新的防盗装置。他在屋顶上有一个大型天文台玻璃圆顶,一个开放的地方,为了防盗装置了坚固的栅栏,十英尺高还带电,围绕着整个屋顶上。房子不大,每扇窗户都有锁。两扇门上的锁也不可能复制出钥匙。想象一下,那地方就是个要塞。福科,一个强壮、笨拙的红发家伙是他新来的管家。我记得当我到达时出现在门口的他那僵硬的脸,头发翘向一边就如同逼真的假发一般——白色的圆屋顶奇特的耸向夜空,范格如的影子在其上晃动。

“就这样。在十一点中范格如检查了那地方,打开所有机关,锁上门。我们交谈着,但是他说在实验室工作好比他每夜的仪式。我不感兴趣,就去我的房间读书。那里能看到前面的楼梯。在十二点我读书感到累了,我准备去天文台向他要最后一支雪茄……

“范格如坐在天文望远镜前面,脸上呈现出麻木的笑容。他的胸口都是血,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被一把骨质刀柄的刀子刺中了。耀眼的灯光,苍白如山羊的脸,从他胸口突出来的黄色刀把,一切如沉睡般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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