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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冒牌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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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而,施兰君仍然是独自走下楼来,说明她丈夫身体不适,不能下来见客,所以要她代为致意,并请阿义自己提出所希望的条件。

阿义不愿趁人之危,提出苛刻的条件,轻描淡写地说:“你看着办吧!”

“你的意思呢?”施兰君转向壮汉征询意见。

壮汉是双方的中间人,他当仁不让,与施兰君斟酌的结果,决定由这对夫妇付出二十万比索为酬,当场先付半数,余款俟办妥回来后付清。

阿义一向把钱看成身外之物,重视的是义气,当场把十万比索交给了壮汉:“这个你拿着,我们二一添作五,我的一份也暂由你保管。”

壮汉再三婉拒,但阿义坚持非要他收下不可,他才面红耳赤地说:“那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不过,这钱我不能白拿,干脆我就留在这里保护金博士,等你们回来吧!”

阿义没有表示异议,施兰君自然更是求之不得,因为她这里只雇了两名男仆和两名女仆,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们都担代不起,有这壮汉留下照顾,那就比较放心了。

施兰君当即把阿义带进里面一个小房间,亲自动手,开始替他化起装来。

她的第一任丈夫,就是外科美容医师,因此她对这一套非常熟悉。并且,她早已准备了一个薄塑胶皮的面具,与金维达的脸型完全一模一样,戴上后再加以化装,简直惟妙惟肖,几可乱真。

不消四十分钟,阿义已整个改头换面,变成了个前额微秃,道貌岸然的中年人。

阿义忽然提出了个问题:“我根本不知道那套推算法,到时候他们要我当场表演,那不是露出了马脚?”

施兰君胸有成竹地笑笑说:“到时候你只要拿张纸,把每次转出的号码记下,等我在一旁算准了是几号,就会给你暗示的。”

阿义不得不暗自佩服这女人的设想周到,可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令他怀疑的,是金维达为什么不露面。施兰君虽解释丈夫身体不适,不能见客,但这分明是个借口!

究竟是什么原因,阿义一时也想不出。反正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差事,只要不是干犯法或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也不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施兰君取来丈夫的衣服,让阿义全部换上。当他们相偕出房,来到客厅时,连那壮汉也认不出他的本来真面目了。

趁着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施兰君把丈夫的习惯,以及一些小动作,一一告诉了阿义,要他尽可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以免被对方看出破绽。

十二点差五分,果然来了部灰色旅行车,除了司机以外,尚有两名穿着西装革履的大汉。

他们是奉命来接人的,施兰君早已整装待发,看门的男仆一进来通报,她就向阿义说:“车来了,我们走吧!”

壮汉叮嘱了一番,要阿义特别小心,才送他们走出,目送他们登车而去。

车一出大门,那两名大汉便取出带来的黑布条,要他们把眼睛蒙上,以免认出是什么地方。

阿义对这一套很在行,他不便拒绝,只好让他们用黑布条把眼睛紧紧地蒙扎起来。施兰君更不能提出抗议,一切只得任由他们摆布。

车开的速度极快,但仍然经过将近一小时的疾驶,才到达了目的地。

阿义和施兰君的眼睛被蒙住,既不知行驶的方向和路线,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当他们除下黑布条时,发现已被带进个布置豪华的房间。

这房间里置有十六只小型电视荧光幕,全部装在一面墙壁上,形成一堵电视墙。从荧光幕上所看到的,是各种不同角度映出的整个赌场情况。

此刻赌场里非常热闹,场面相当大,各种赌具应有尽有。赌客起码在两百人以上,从他们的衣着可以看出,都是当地上流社会的人士。

男男女女混聚一堂,赌况既紧张又热闹,显然这是个规模庞大的地下赌场。

这时正有两个中年绅士,坐在荧光幕前,聚精会神地注视场内的情况。他们一个是华籍,一个是菲籍,大概是这赌场的负责人。

房里另有四名彪形大汉,两个守在门旁,两个随护在侧。

带他们回来的一名大汉,上前在那华籍中年身边轻声报告了两句,那人才起身走过来,向阿义和施兰君自我介绍道:“敝姓马,是这里的负责人。久仰金博士大名,今夜冒昧把贤伉俪请来,实在感觉很唐突,尚祈二位不要见怪!”

阿义怕露出马脚,不敢多话,由施兰君接口说:“哪里话,反正我们又不打算靠赌为生,只要彼此条件合适,我们也很乐意把研究的一点心得奉告马先生。”

姓马的一使眼色,一名大汉便把准备好的一叠筹码送来。

“这是十万元筹码,”他说:“二位现在可以进场去大显身手了,希望你们能大获全胜,回头我们再谈吧!”

由一名大汉领着,带领他们从一道暗门进入了赌场,大汉用手一指说:“轮盘赌在楼梯口那边!”

阿义点点头,与施兰君状至亲密地,走向了那张围着不少赌客的长赌桌。

这张赌桌非常热闹,轮盘置于长桌的一端,由专人在主持。另有四名穿比基尼泳装的健美女郎协助,分立于长桌的四角,拿着丁字耙负责管吃进赔出。

桌面上画有方格,每一格标明一个数字。从“零”至“三十六”的阿拉伯数字中,任由赌客自行押注。

轮盘赌之所以吸引人,是它非常够刺激,一旦押中,即照注赔三十六偌,比一赔一过瘾多了。

赌场里的人,似已知道他们这两位赌客是什么来头,无不对他们恭恭敬敬。他们一走近桌旁,立即有人上前招呼,让出两个座位来让他们坐下。

阿义今夜形同傀儡,他的狠劲,在这里如同英雄无用武之地,完全只有看施兰君的了。她一本正经地,从手提包里取出纸和笔,交给了阿义,并且用腿轻碰了他一下。

他立即会意,等轮盘一停,主持人报出了赢家的号码,便开始把号码抄记下来。

施兰君更把今晚所开出的号码,全部拿来暗自默默推算,使阿义看在眼里,真想不透她究竟凭什么,能有绝对把握算出正确的数字。

轮盘一次又一次,继续不断地转动……

钢珠在转动的轮盘上跳动,发出“格格格”的声响,所有男女赌客均聚精会神地盯住它,每一个人的精神都显得十分紧张。

接连六次,施兰君始终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暗自默默地推算着,直到第七次开始,她才暗示阿义,以代表一万比索的大筹码,押在了第二十六号上。

可是这一次轮盘停止转动时,钢珠却落在二十一号的槽格里!

一片失望的叹息声中,施兰君脸中毫无表情,只是眉毛微微一皱,似乎连她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会出师不利,第一次就没算准。

又连着两次,仍然是没有押中,她只好暂时静坐观望了。

阿义忍不住轻声问:“怎么搞的?”

施兰君没有答腔,暗自默默推算了一阵儿,突然很有把握地把眉一挑,示意他再押了一万比索的筹码在二十六号上。

这次果然不出她所料,被她押中了!

接下去一连押了十次,结果竟间隔地被她押中三次,这比例已相当高了。如果赌上一整夜,每押十次中,只要有两三次有把握押中的话,那不把赌场赔惨啦?

施兰君非常聪明,她见好就收不再押了,暗向阿义一使眼色,两个人便起身离座,吩咐在一旁招呼的职员,把筹码拿去替他们兑现。

其实他们也知道,今夜是表演性质,赢的钱是一个也拿不走。这不过是掩人耳目,做给在场的赌客们看的。

职员假戏真做,忙着替他们清理留在桌面上的一大堆筹码,突见一名大汉走过来,轻声说:“马先生请二位谈谈!”

施兰君尚未置可否,阿义突然冷声说:“对不起,有话请他们到场子里来说!”

那大汉不敢声张,仍然轻声威胁说:“二位放聪明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义却故意振声说:“怎么,是不是看我们赢了钱,要找我们麻烦?难道这里赌的是霸王赌?”

他这一嚷,顿时惊动了整个赌桌周围的赌客,无不以诧异的眼光向他们投来。

附近的几名大汉正赶过来,一名职员也佯作上前排解,不料阿义突然把左手一举,使他们乍见那手心与手背上的刀疤,不禁相顾愕然,齐齐怔住了。

凡是在当地黑社会混的人,几乎没有人认不出,这左手贯穿的刀疤,正是“小子阿义”的特殊标志!

一名大汉忙不迭去向负责人报告,请示如何处置这个场面。

姓马的一听金维达是“小子阿义”化装的,顿时惊怒交加。虽然阿义以玩狠出名,但他们这里人多势众,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

可是有一层顾忌,这里是个规模庞大的秘密赌场,全靠赌客们来赌才能维持浩大开销。阿义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押中了三次,赢了不少钱。如果在场子里跟他动手,岂不让赌客们误会,以为这里赌的霸王赌,赌客赢了钱就会惹祸上身。

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敢再来这里赌?

犹豫了一阵,姓马的终于铁青着脸说:“好!从大门送他们走!”

就这样,阿义凭他的名气和机智,没有受到任何为难,偕同施兰君离开了这个秘密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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