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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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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名字的瞬间,我的心像被雷击中似的。这与在七月二十日的新闻报导中看到芹泽圆子这个名字时所受的冲击相同。

我知道这个名字。而且,它是非常贴身的存在。在空虚的心灵中又唤醒了一种新的“真实感”。

十一月一日星期日

我到底是谁?——我是芹泽圆子吗?如果不是的话,那我又是谁?

冈户沙奈香这个名字倒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复苏的记忆,还只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断片。不过,经苦苦思索,到目前为止,至少关于我本人的名字已经取得了一种“确信”:我是芹泽圆子,如果不是,我就是冈户沙奈香。

这刚刚取得的确信,同时也成了我的新课题。

我肯定是芹泽圆子和冈户沙奈香中的一个。但是,我究竟是两者中的哪一位呢?

过去的模模糊糊的悬念,现在已为明确的两者择一问题所取代。我想,稍后或许会看到更多的“真实”。

这样的想法,是否太过乐观呢?

十一月二日星期一

我像钟摆一般,在两种可能性之间摆动着。昨天的乐观展望,看来是高兴过头了。

我是芹泽圆子呢?抑或是冈户沙奈香?

越思考,越搞不清楚。

假定我是芹泽圆子——

作为其可能性的理由,基本上是毋庸置疑的。根据迄今听到的资料,七月十九日早晨,芹泽峻、圆子夫妇在开夜车回家的路上,车子坠崖,一死一伤。留下一条命的就是圆子我。

但在这种场合,需要解答的问题是:事发后,峻的情妇沙奈香的动向如何?难道她一直不知道峻出了事故?这种可能性不大。或许她知道情夫出了事故,鉴于她所处的立场,她不方便做什么吧。但最起码总会设法去医院看看情夫……事故发生后,各式人等都来医院探望,但完全没有听说有类似沙奈香的女人来探望峻。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

假定我是圆子,可是为什么我对冈户沙奈香的名字是那么熟?

根据松山美树的说法,今年春天的时候,圆子怀疑峻有外遇。在此之后,我才知道沙奈香的名字。我是怎么查清楚的呢?是我逼峻说出来的吗?还是通过自己的调查才弄清楚?我见过沙奈香本人吗?

另一方面,假定我是沙奈香,那么又该如何改写“事实”的内容呢?

说起来,坐在芹泽峻驾驶的车子中的女人是圆子这种看法,是基于住在同一公寓大厦的邻居的证词:“昨晚,他带着妻子开车外出了。”可是,从起火的车中救出来的两个人,均处于全身严重烧伤的状态,我的脸部至今还被绷带缠绕着,随身所持物件也都烧成了灰。警方是根据车牌号码才判定男方是芹泽峻,至于女方是圆子则无强力的证据。

仅仅凭与芹泽峻同车便判定那女人是圆子,是否过于武断呢?反之,认为与芹泽峻同车的是他的情妇沙奈香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因某种缘由,坐在车子副座的不是圆子,而是作为芹泽峻情夫的沙奈香——我。然后,发生了预料不到的车祸。

人院以来,我的脸孔一直被厚厚的绷带包着。不要说是警方人员,就连探访客人,都看不到我的真面孔。再加上我对过去的记忆已丧失殆尽。

纵然我不是圆子而是沙奈香,恐怕谁也看不出来……但在这种场合,存在着一个大疑问。

假定我是沙奈香,知道芹泽圆子的名字是不成问题的,但问题是真正的芹泽圆子现在置身何处呢?

事故前夜应该与峻开车外出的圆子,她藏到哪儿去了呢?

十一月三日星期二

每天大河内医生来巡房时都要对我做辅导,尽管如此,我的记忆并无恢复迹象。

我不认为继续这种疗法能治好我的失忆病。我虽然不明白精神医学是怎样的学问,但我相信这是我本人的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呀。

我是芹泽圆子呢?还是冈户沙奈香?

现在的问题焦点就在这里。

可是,单凭自己的深思苦虑已想不出什么东西来了,除非能遇到某种特别的契机。

怎样才能遇到这种契机呢?

看来……譬如说能确定一些客观“事实”的话,或许就能遇到契机。

我是怎样的—个女人呢?如果把这作为“事实”予以清楚确认的话,在我的记忆深处肯定又会有一些东西苏醒。

我想到了两种确认的方法。

第一种方法,用自己的眼睛来比较圆子的脸部照片和自己的容貌。不过依目前情况来说,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我的脸部仍被绷带包裹着,像木乃伊一般。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除下绷带,而且,就算拆除绷带……唉!我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第二种方法,是对照指纹。

幸运的是,手部和指尖的伤势全部痊愈了。只要把我的指纹与芹泽圆子的指纹核对,就能确认自己是不是圆子,与此同时也能证明自己是否并非沙奈香。圆子的指纹应该残留在家中的物件——譬如她的化妆品瓶上……

如此说来,要辨认我的身份,单凭住院中的我的一已之力,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还是要下定决心向大河内医生说出心里话吧。不!等到拆除脸上绷带的那一天再说罢。

唉!我怎样做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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