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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恶梦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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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随着鹿谷走进大壁橱里。没想到,在这里竟遇到了他确信存在,而且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东西——地板的一个角上开着口子,一个七、八十分分见方的洞口——这就是“旧馆”内外相通的秘密通道的入口。

朝洞中望去,看见了一直伸延到地下的陡直台阶。这时鹿谷的动作慎重起来。人口的盖子是向下成扇形打开的。他把盖子朝上提了提,然后对站在大壁橱门外向里望的纱世子招招手,“请你也来看看。”他指着盖面说。这盖面和其他地板一样,铺着黑色的木制仿磁砖。

“你看这上面有孔,一定是打开这个盖子的锁孔。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一看,在盖子边上有个直径为二、三公分的圆孔,孔中有个黑色的铁棍,露出了头。纱世子惊奇地摇摇头。

“有这种东西,我以前一直没注意过。”

“我想,这大概是在增建‘新馆’的时候安装的。那些资料室墙上的暗门,当然是在‘旧馆’修建之初安装的。”

鹿谷说着又把目光落到锁孔上,“和它相同的锁孔,我到这个宅院之后,已看到过两个。伊波女士,你知道,一个是在骨灰堂的地板上,一个是在昨天晚上伊波女士带领我们去的钟塔机械室里?那是上发条用的螺丝孔。是不是呀?”

“对。”纱世子胆怯地点点头,好像十分害怕鹿谷将要推出的答案似的,“是这样,您这么一说,确实……”

“也就是说,上发条用的钥匙,同时也是打开这个盖子的钥匙。是不是可以这么想呢?”

“不可能的。那么……”纱世子面色苍白,摇了摇头。

“如果像江南君说的那样,被杀的瓜生手里确实握着那张照片的话,”鹿谷继续严肃地说,“那就是他在临终之前,使尽最后力气,要告诉人们一件事。他的用意很可能就在照片上。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永远姑娘,十年前已经死了,这就是说……”

“不可能的……”

“从江南的记录来看,第一次在‘旧馆’的杀人事件是发生在三十一日半夜十二点左右。那天晚上的事自然还没有忘记。我们三个人从钟塔的书斋回来,看过由季弥的房间,他没有在屋。”

“不可能……”

鹿谷的目光从不断摇头的纱世子身上,又转到台阶,他说道:“总之,还是先进去看看吧。江南君,你能一起下来吗?”

江南用力撑着疲惫的身子点点头说:“可以。”

四个人下了台阶,里面点着灯。长长的隧道式通路一直向前延伸。鹿谷走在最前边,成一队前进。走到隧道尽头又有一个台阶。上了台阶,走进一个漆黑的地方。

由於隧道上透过来的光线,勉强可以看清四周的情况。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四周的墙壁似乎都是石头砌成,潮湿的空气中飘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

“果然是这儿!”鹿谷的声音在小屋内反响,“这里是骨灰堂。”

黑暗中点起了一个小火苗,是鹿谷用身上的吸烟打火机打着的。从墙上的壁龛中找到了一支腊烛,鹿谷把它点上,举过头顶,照了一下灵堂。

地上并排放着三个石棺。

江南心想,既然叫骨灰堂,那么每个棺中应当故着一个死者的骨灰盒。一个是古峨伦典,一个是永远,还有一个是……刚想到此,江南突然发现最右侧的石棺边上露出了一块黑色的布。

江南咽下一口唾液,“鹿谷先生,你看那个!”他抬起手指着说。

“啊?什么?”

“那个,那个棺材里边,露出个东西。”

“哪个?啊!”

鹿谷看清之后,立刻叫纱世子打开堂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外面的光亮照进来。鹿谷把腊烛交给江南,走向那个石棺。

“伊波女士,请允许我打开棺材,可以吗?”

没等纱世子回答,他已弯下身去把两手放在棺盖的沿上,往旁边推去。石头与石头摩擦出的声音震动着小小灵堂内沉默的空气,今人毛骨悚然。

“啊!”一看棺内,江南几乎惊叫起来,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已,“是新见梢!”

里面躺着新见梢,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努出来;失去颜色的嘴唇痛苦地歪向一边。淤血浮肿的睑上,已丝毫找不到小狐狸活泼伶俐的神态。棺材边上露出来的是她身上穿的黑色“灵袍”襟。

她大概也是发现了大壁橱内的通道,逃到这里,被罪犯杀害的吧?或许是在旧馆内被杀之后,由罪犯把她搬运到这里的?

“这是永远小姐的石棺吧?”

鹿谷问纱世子。在棺的底部,尸体的脚旁放着一个骨灰盒。

“另外两个石棺也应该打开看看。”鹿谷说,“江南,来帮帮忙,你开那边。”

“好的。”

过了一会儿,两口棺材全被打开了,江南又不能不克制住自己的惊叫。果然和预料的一样,里面除骨灰盒外,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

江南打开的左侧棺中是一具女尸。一看见她脸上独特的浓妆艳抹,立刻就明白她是光明寺美琴。

她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裸露的胸部与腹部都已变成肮脏的黑绿色。脸上除去几处化妆颜色脱落以外,和生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没有了令人欲睡的香水味,却充满了令人欲呕的腐烂臭气。

“她是被杀的。”

江南空荡荡的胄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抓了一下,他低声呻吟着,赶快离开了那里。

第一天的夜里,她到底还是被杀了。

鹿谷打开的棺中是个老者的尸体,身着咖啡色和服。这是谁呢?江南不认识他。

“野之宫先生。”纱世子这么一说,江南也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老人,野之宫泰齐。第一天来到旧馆时曾见到了他,他就像追赶江南他们似地跑过来。这就是那个满脸皱纹的老人,那个用嘶哑的声音大叫“快从这里出去!”的占卜师。

“真奇怪呀!”席谷沈痛地说,“这老人就过:看见死神了。死神——就是说,他看见出人送个骨灰堂的罪犯了。所以他才…”

这时,突然——

“不得了啦!”

从打开着的门外传来田所的粗哑喊声。不知什么时候,他一个人走出去了。

“来人呀——”

鹿谷、江南和纱世子一齐急忙向外跑去,田所正站在距离骨灰堂五、六步远的地方。一看见他们三个出来,就指着后面院子说:“那边,有个人!”

阳光十分刺眼,一片晴朗的天空中,耸立着石造的高大钟塔。在塔的下面左前方围墙附近,有个人趴伏在荒芜的绿草之中,只看得见他身上的黄衣服。

“福西!”鹿谷叫起来。

“是福西。”

鹿谷跑到那趴着的男人身边,连叫着“福西!”双膝跪下来。

江南也知道福西这个名字。

福西凉太,他和瓜生、河原崎同是w大学的超常现象研究会会员。起初也准备参加这次特别活动的,后来因为有急事没有来,他也是十年前和瓜生一起挖掘那个陷坑的人。但是,他怎么会和鹿谷相识?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

弄不清楚的事依然很多。

时间大概已近日暮,远方的群山反射出斜阳的光辉,夕阳光照射之下,钟塔投下斜长的影子。

江南默然看着塔上。

这里正对着钟的正面,可以看见传说的“无针钟盘”的雄姿。他随着鹿谷,沿塔身向左转了一圈,看到深褐色的墙上有好几个小窗户,两层以上的窗前,都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说不定福西是从这些窗子的某一个里边掉下去的吧?那么是不小心掉的,还是别……?江南思考着。

可能由於疲劳、饥饿,再加上强烈阳光的刺激吧,江南突然感到一阵昏眩。他摇晃了一下身子,觉得眼前的东西失去了颜色,歪歪扭扭,就像透过高度的近视镜看到的那样。突然,在他的视野的一角,有个东西一闪。

他赶快擦擦眼睛,断了线的意识重又集中起来,注视着上面。那是在塔的石墙上位於第三层的一个窗户,在打开着的窗子里,有个人在探头张望。那是——

是那个少年!

江南想把看到的情况告诉鹿谷,他强忍着头的昏眩,正要走过去时——

“田所师傅!”鹿谷对着旁边观看的小个子男人大声说,“请你马上去叫急救车。”

“还活着吗?”

“还有气,你叫他们赶快来!”

“可是,路全坏了,救护车过不来呀,连警察都还没来呢。”

“不管怎么困难,要快,你就说是紧急抢救,求求他们想办法快一点来。”

鹿谷看见田所还在犹豫,便气急败坏地下起命令来:“行不行啊,你快一点吧,快去!”

“啊,好吧。”

田所朝钟塔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起来。

鹿谷站起来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又低下头,蹲在福西身边。

“你不能死,要挺住啊,福西。”

“搬到屋里去好不好?”

江南到鹿谷身旁弯下身去问道。鹿谷沉重地摇摇头,“我想,还是原地不动好,好像摔坏了头部。大概是从那上边掉下来的。”

他依旧跪在地面,朝塔上扫了一眼。江南也随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去。第三层的窗子里已不见了刚才那个少年。

“真是万幸,因为下雨使地面松软,不然的话……”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噢,对啦,应当弄点冷水、毛巾,还有毯子。哎呀,伊波女士呢?”

听了这个,江南也看了看四周,空旷的大院子里哪儿也看不见纱世子。难道她还留在骨灰堂里吗?

“去哪儿了呢?”鹿谷不安地皱起了眉头,“难道去他那儿啦?”

“由季弥少爷——”

正在这时,两人头顶上传来了纱世子呼喊古峨当代主人的声音。声音来自刚才那个窗口。

“由季弥少爷!”

鹿谷和江南同时站起身来,仰望着近在眼前的高耸的石塔。

“伊波女士——”鹿谷大声喊起来。但她未必听得见。

“啊,请你……”传来断断续续的悲戚的喊声,“由季弥少爷,不行啊,不要这样啊——”

“糟了!”鹿谷低声说了一句,立即把身上的夹克上衣脱下来盖在福西身上,接着朝刚才田所离去的方向猛跑起来。江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应当跟去,还是应当留下照顾伤者?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追鹿谷。

他们转到钟塔的背面,找到后门,跑进建筑物中。穿过两道开着的门,到了通顶大厅。这里已是塔内。

鹿谷朝正面的楼梯口跑去,那楼梯陡直,几乎贴着正面的墙伸延上去。江南全速跑到这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昏眩重又袭来,他跪倒在地上。

“由季弥少爷!”上边又传来纱世子的喊声。“不要这样,快回来!”

头上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往上一看,在高高的楼梯顶部,一个白色的人影正在快速沿着阶梯向上冲去。啊,是那个少年——由季弥。稍过一会儿,纱世子也追了上去,两个人消失在第四层。这时鹿谷还刚刚到达第二层的位置。

江南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但是再也没有力气去爬上楼梯追鹿谷。他靠在人口附近的右侧石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望着天井。

看上去天井足有十公尺多高。在天井中央开着一个长方形的口子,这洞口是干什么用的?他一时弄不清楚,但又想起鹿谷说过,上边有钟塔的机械室,也许就在洞口的上方吧。

“由季弥少爷——”纱世子的声音更大了,好像是从那个方洞口传来的。

“快站住!由季弥……”声音没了。变成了尖利的惨叫。随着“咔当!”一声,一个白色物体从江南正在望着的洞口飞了出来。

“哎呀!”江南大叫起来,正在由第二层楼梯跑向第四层的鹿谷也同时叫起来。

一个人,头朝下方,穿过大厅微暗的空间,一直坠落下来。他就是那个少年。身上依然穿着白色的睡衣。就和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在新馆的大厅中见到他时一样。

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连眨眼都来不及,那少年已伸开双手砸落在红褐色的大理石的地面上。江南惊呆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大厅中又是死一般的沈寂。江南耳中依旧盘旋着那少年落下来时发出的最后呼唤——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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