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失魂落魄地回府,径直就往房中走去,红玉和绿翠立即迎了过来,支支吾吾的想和她说些什么,但看宝珠一脸失落,又谁都不敢上前,只敢跟在宝珠后面你推我、我推你。
回到房中,宝珠坐在了梳妆台前,目中无神、呆愣愣地如木偶一般将头上的钗环卸下,瞬间如瀑的长发散落下来,丝毫没注意到红玉与绿翠的异样。
“红玉,你去给我打盆水来,我想洗一把脸,睡一觉,今日……今日好累啊!”宝珠捂住自己的脸,长舒了一口气,胳膊撑在梳妆台上。
原先张扬外向的将门虎女,如今却像是瘦弱无助的少女。
红玉见此,心中更加犹豫,和绿翠对视了一眼,想了想还是狠了狠心决定将消息禀告给宝珠,“小姐,我知道您累了,可有一事不得不立即向您禀告!表少爷……”红玉犹豫地看向绿翠,绿翠见姐姐这样磨磨唧唧,赶紧接着说道,“哎呀,小姐!表少爷不见了!他留了一封书信,说他带着春宝和两匹快马,去北境了!”
“你们说什么?骏儿才受过杖刑,身上还伤着,他如何骑得了马?怎么会走呢?”宝珠听闻她二人禀告,腾地站了起来,伸手要信,“信呢?”
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信的内容,宝珠心中不断埋怨这小子旁生事端,嘴上却透露了心中担心他的实情,急忙吩咐,“他还伤着,走不远!你二人随我策马去追他!”宝珠拢起了刚刚散落下来的长发,重新用发绳简单的系了一个高耸的马尾,急忙忙脱下了繁重的嫁衣,随手找了件常服穿上,穿戴整齐了就赶紧往马厩走去。
“我刚从北门回来,那里部队开拔,虽说是人多眼杂,但他受着伤也算引人注目,必不会走那边。这样,你们两人一个去东门外找他,一个去西门外。我去南门校场寻他,若都没寻到,就两个时辰后在府内会面,再行商议!速去!”说完,主仆三人各骑了一匹快马,顾不得低调行事,分头寻池骏去了。
没多一会儿,卫国公府里的人在城中骑快马出城的消息就层层上报,告知了安隆帝。
“徐怀,你去查查,卫国公府出了什么事情,竟让我们罗大小姐着急至此!”安隆帝饶有兴致地说道,怀中紧了紧美貌如花的妃子,问她:“是不是很有趣?一个小小的北境来犯,就引得京城的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宝珠在南门找到了池骏留下的些许蛛丝马迹。原来,春宝牵着两匹马,艰难地拉了个简易版车将池骏带到了南门附近,由校场的同僚帮忙找了个经验丰富的马夫,又雇了辆马车,才出了城门。
宝珠顾不得责问这位同僚,扬鞭策马出城追去,直追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才在向北的土路上追上了这辆马车。
“骏儿!”宝珠骑马追到马车后,拿马鞭抽了一下车厢喊道。
“小姐!少爷!是小姐追上来了!”一旁坐在马上又牵着另一匹马的春宝,一脸恐惧地喊着车厢内的池骏。
“姐,你就让我走吧!是我得了魁首,就该是我出征!你别拦着我!”池骏趴在马车里,直不起身,瓮里瓮气的隔着马车对宝珠叙说着自己的想法。
“可你还伤着啊!你这样怎么上阵杀敌?”
“姐!马车走得慢!等我到了,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可我若是不趁着今日城中混乱逃走,等我伤好,我也就去不了了!姐,你就放我走吧!你若不放心,就和我一起走!你这不是也出城了吗!等我们走远了,陛下也就拦不住我们了!”
宝珠下马,跃上了马车,站在马车上蹲下身子,撩开了马车的帘子,“骏儿!我走不了!若我们都走了,朝中求和派势众,撺掇陛下治咱家一个造反的罪名,到那时就什么都完了!”说着摇了摇头,“骏儿我不能走!但你可以走!就当今日我没有追上你!待你功成回来,治你一个擅自离京的小错也就罢了!可你们主仆二人皆年少!姐姐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姐!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也不指望你能放心我,我这一路上随时给你寄信,这样可以吗?我是男子汉,行万里路是常有的事情,我不想做一个只能困在牢笼里的鸽子!”池骏说着,透过宝珠撩起的帘子看着高远广阔的天空,“姐!我想做自由翱翔的雄鹰!像父亲那样征战沙场,做英雄!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池骏的眼睛里充满着对未来的希冀与真情,看得宝珠不由心软,“骏儿,你可想过这一路上并不会一帆风顺,所遇的危险与挫折你可能承受得住?”
“姐!我不想信誓旦旦,草率地对你保证什么。我从未出过京城,一直在你和姑姑的羽翼下长大。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出门在外,绝不会再像在家中那样不计后果的肆意妄为!我会小心谨慎的!”
宝珠摸了摸弟弟的头,递上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穷家富路,你一路平安!姐姐在京中等你的好消息!愿你和母亲一起早日凯旋!”说完,用手轻抚池骏年轻的脸庞,看着弟弟还带着婴儿肥的稚嫩的脸。久久不舍放下自己的手,良久才放手,放下车帘,正式与池骏分别。
宝珠跳下马车,又将另一个小一些的荷包递给了雇来的车夫,“老伯!我两个弟弟年幼,这趟旅程还望您多加照顾!”
那赶车人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很满意地对宝珠抱拳说道,“姑娘你放心吧!老张我走南闯北多年,一定会将二位小公子安全送到目的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