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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主公,刺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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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的地界,就算是条龙也得暂时先盘着,这道理谁都懂,之前嚣张的两军一下有了些许危机感,不再专注于死钉对方,而是有意提防起四周的动静。

于是两方对垒,变成了三方对角,谁也没有轻举妄动,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横,只待他们家下命令的人的指示。

看着四下早已埋伏起的幽冥军团,后卿并不意外,她做事向来就是走一步看十步,老谋深算,她都料到他们今日要来了,岂能没做准备。

自陈白起开腔打断他们之后,后卿便一直看着她,清清淡淡的小脸哪怕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有种说不出来的绯丽,哪怕在万千枫林当中,她亦是最致命的吸引。

他知道今日是带不走人了。

不是因为楚沧月,也不是因为幽冥军,而是她的意志没为他动摇。

不……或许曾经有那么一刻有过。

他看着陈白起,她如今这张脸很好看,比起“陈娇娘”与“陈蓉”那会儿都更精致漂亮,但他看她,从来不是看脸,他总是在追寻她那一双眼睛,认真而专注,那是一种让他心颤的目光。

没见到她时,他脑子里转过无数的手段可以用来拿捏她,毁了她,毁了她就好,这样一来,她就会独属他一人,他明明这样想的。

但一见到她,人便不受控制地对她心软、妥协,乃至恨到心尖发痛,亦在想着为她留退路。

多么可笑啊,他的追逐换来的是一次一次的被放弃,可他的腿就跟废了似的,偏生要固执地留在原地不肯离开。

楚沧月说得对,撵都不肯转身的人,是他。

可能怎么办,人这一生都有一个命定的劫数,迈不过也避不开,除了沦陷得越来越深,别无它法。

她就是他的“劫数”。

他——在劫难逃。

想起她的那个言语未尽的“如果”,不知回想起什么,他越过楚沧月,脚下踩到一盏被燃烬残骸的孔明灯架,咔哒的断裂破碎响令他顿住,他垂眸,看到孔明灯有一部分没有被火烧完,上面有人用朱砂淆墨写着八个缠绵悱恻的小楷。

多想不折手段地将人带走,她的不愿、她的想法全然不顾,他对她的贪欲日复一日,早已缠绵成一种植入骨髓的病态,可他的心显然不够她狠。

谁能想得到,被各国朝臣君王称作狼子野心,行事从来手狠手辣,无所顾忌的这么一个人,到了她那儿就跟换了一副心肠似的,她随意一揉捏,便软得一塌糊涂。

他定眸失神了半晌,然后弯腰从孔明灯上撕下那小半块没有烧毁的焦黄纸,他掸了掸上面的灰,字迹仍清晰可见。

“陈白起,我知道你方才要说什么,我允你。”

陈白起一愣,一开始不明所以,但稍一回想,便讶异地看向他,瞳仁有细微轻荡的波动。

一圈一圈泛开的涟漪,越积越广,最终掀起了波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颦眉问道,有些看不懂,他是怎么理解的。

他抬眸,玲珑玉眸微潋,薄唇勾起浅淡的弧度:“我自然知道,倒是你,还记得你留在赵国的那些人质?”问完,不等陈白起接话,他盯着她的眼睛,又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但凡让我知道你与谢郢衣成为真实夫妻,那么我就将他们一个个剁成肉泥,做成吃食送到秦国太傅府上,让人分而食之,你知道……我做得到。”

真实夫妻?

他是让他们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妇?

陈白起受到他的“威胁”,想起些事,便道:“这是你的条件?”

当初她离开时的确答应了他,赎人时任他提条件。

“这怎么会是条件呢?”后卿不以为然,他与她说着话,一边走近她,这一次楚沧月没有插手,他将手中折起的纸轻轻放在她的手心:“这才是,我的条件。”

陈白起下意识看向手中的纸,纸上有斑斑血迹,这是后卿手上沾染上的,不多,因为他的伤口不大,血已干涸止住,她知道这是他方才从地上孔明灯上撕下来的……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她没有急着看,而后卿也没有催着她看。

至于他所说的威胁,那是真的威胁,除非她真的不在意她手下那么多条人命。

陈白起不在乎吗?

不,她当然在乎。

所以,这对于后卿而言不是拿来谈判的条件,因为他手中有筹码,又何需多浪费一个“条件”。

后卿跟楚沧月到底不是头脑发聩便一怒为红颜的小青年了,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引发这一场小规模的三国群战,但这场战争,迟早要来的,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

不在此处,却会在以后。

后卿上了马车,撩起黑蛟纱帘,视线落入光照不到的黑巍幽林之中,赵军规列整齐在后待命,肃静的黑夜里,他的声音比夜风还要凉。

“陈白起,你要记住,今日之事在我这儿……永远都过不去了。”

她穿着嫁衣嫁给别人这件事,会永远像根刺一样留在他记忆中。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陈白起的心上,在他带着赵军离开了很久,陈白起都站在那里,没有动一下。

“你在意他。”

陈白起听到楚沧月在说,但她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陈白起……没用的,我不可能放弃你的。”

她转过身,眼神莫名地看向他。

他淡淡道:“就好像,你会放弃你的命吗?”

陈白起怔然。

他朝她笑得苦涩而温柔,像他又不像他:“后卿与我不一样,他可以在你那里得到优待跟宽容,但我没有,因为那些早些年便被我挥霍掉了,所以我没有资格强求你做什么。”

可后卿却可以理直气壮地诉求跟发怒。

后卿走后,楚沧月也没有久留,他没有强迫,也没有要带她走,当着她的面,他不会做什么,他只会按照心中所想,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让她再无别的选择。

他临别时,留了一句话给她。

“我等你,这一生,到我死的最后一刻,我都会等你回头。”

当婚礼现场再次空荡一片,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跟狼藉,陈白起看着跟飓风过岗的婚礼现场,乌黑的眸子清清淡淡。

她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火光摇曳将影子拉扯得支离破碎,她一手撕扯掉了身上价值不菲的新嫁衣,里面穿了一件贴身单薄的玉兰蔓枝盘扣常服,袖臂窄直,下摆如兰花散绽开来,她视线不经意扫过地上摔碎的杯子,然后定住了。

这样一个普通的杯子,上面是有暗红的血迹,但方才的他们却好像争夺什么至宝一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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