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回到家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不知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许梨记得，小时候隔壁玩伴家的奶奶特别迷信，干什么事儿都要拜拜。

有一次被许梨碰见，奶奶把她拉进门里，跟她说，在这里跪下，拜拜。

管不管用，许梨不清楚，特殊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到现在她都记得那个奶奶拜拜的神情。

长大后的许梨有些羡慕她，那种充满了期待和信任的心情。

她是幸福的，许梨心想。

许梨靠着一个抱枕，怀里塞着另一个抱枕，她就像三明治里的那根香肠，被夹在中间。

门禁电话响起，许梨从夹层中走出来，按开门禁，打开房门。

白堇从外面拉开门进来，自顾自的打开鞋柜，找到自己的拖鞋。

许梨已经回归自己三明治的状态了。

白堇放下手中的外卖，走到许梨跟前，在她眼前虚晃几下。

许梨呆滞的表情逗笑了白堇，白堇拿起手机，卡卡一拍，许梨终于回神了，她对着白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许梨：“你还真是快乐女生。”

白堇坐在她身边：“凡事都是多面的，你别老悲天悯人了，你想想，万一出事的是你呢？你现在健康漂亮，比什么都强。”

许梨其实都懂，可人就是贪心，如果不贪心怎么能有在有限的生命中获取更多的东西，来填满自己的欲望呢。

白堇打开外卖袋，拿出啤酒和麦当劳，递给许梨一瓶：“呐，我买完麦当劳特地去买的啤酒，感受到温暖了吧。”

许梨默然的拉开啤酒拉环。白堇：“你怎么没和周安的妹妹搭伴一起回？”

许梨：“她肯定要和她哥一起。”

白堇：“那就大家一起呗，我听说周安也是单身。”

许梨的白眼翻得更大了，她站起身来走到橱柜里，拿起两个玻璃杯，递给白堇一个。

白堇：“也不全是开玩笑，我感觉你俩挺有缘分的，而且那天我有一种感觉。”

许梨面露疑色：“哪天？”

白堇：“就是咱们和他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啊。”

许梨细细回忆，没发现任何亮点。许梨：“你有什么感觉？”

白堇：“磕cp的感觉。”

许梨秒懂，白堇的病又犯了。

和大部分人不同，白堇不喜欢磕银幕里的cp，她称，自己磕不动假的。

白堇喜欢的是拉郎配！

许梨一直不理解，工作狂白堇为何会有如此爱好。

白堇磕的cp从来没成过，如果有与月老相反的职业，白堇一定是站在这个职业金字塔顶层的人。

许梨：“........”

许梨：“我谢谢你告诉我，如果想谈恋爱，第一个要排除周安。”

白堇惊道：“为何这么说，虽然我没成功过，这不代表我永远不会成功。”

许梨扯了扯嘴角，好吧，她承认，白堇这么岔开话题，确实把她内心的烦躁和焦虑赶走了一些。

许梨缓过来一些，想到白堇虽然没经历她昨天的事情。可白堇需要面对导演去世后续的问题。

说到这些，白堇垂头丧气，白堇问许梨：“你家还有伏特加吗？”

许梨起身去找出了伏特加，随后去冰箱里翻饮料。

许梨：“我家冰箱只有苹果味芬达，气泡水，你要哪个。”

“随便吧，我要的是酒精。你还是这种baby喝法。”

许梨拿出两个杯子，一个加好冰块，另一个倒满伏特加，递给白堇。

白堇喝了很快，许梨拦不住。

白堇：“我没事。你还不知道我的酒量。”

许梨：“…….”

白堇：“道理我都懂，人家命都没了，我损失的是钱而已。再说做生意嘛，讲究运。霉运来了，谁能扛的住老天爷的惩罚。”

许梨用啤酒陪白堇的伏特加。话说，许梨真不知道白堇的量到底在哪儿。因为许梨的量太浅，没机会看到白堇的量。

许梨：“你今天告诉我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和志万谈好了。”

志万是主要资方，白堇上午去开会，志万已经拍板了。叫她过去，是通知她志万做出的决定。另一个方面，项目流产了，需要善后。善后工作是由白堇和志万的一个项目组一起处理。

白堇讽刺的说：“谈？他们是通知我。怪我鼠目寸光，当时就不应该为了钱把主动权给了他们。”

许梨：“不继续做下去，损失不是更大吗？换个导演重拍也可以啊。”

白堇冷笑：“他们认为这个项目有毒。”

听到这句话的许梨酒嗝上来了，酒嗝加上许梨的吃惊情绪，发出来一种奇怪的声音。

白堇被许梨不上不下的酒嗝逗笑了。

白堇说：“是有点不顺。一开始他们内斗严重，后来，俞林的事儿你也知道，多多少少影响他的商业价值。最糟糕的是，他们算了一笔帐，所有违约费加起来也没有后续要弥补的宣发费高。”

许梨明白了，这个电视剧在志万眼中是负债累累了，它们是在及时止损。许梨不知道说什么。

白堇：“咱们在金钱上，损失不大。问题是你，影视版权便宜的给了他们。五年内，他们不会拍了。五年后，哎。”

许梨何尝不懂，如果白堇是鼠目寸光，许梨何尝不是贪心不足，想要以小搏大。

许梨：“你也说了，做生意，有天时地利。咱们当时看中了他们是大公司有人脉有关系，有前景。不想，陷入今天的困境，算是我们自己给自己挖的陷阱。”

白堇心中不得劲，许梨说对了，不能一门心的怪老天爷，当时的蜜糖，变成了今日的砒霜。想吃糖，就要做好吃砒霜的准备。

许梨把芬达和伏特加倒入加了冰块的杯子中，混合好。许梨和白堇碰杯：“敬我们鲜活的生命和逝去的灵魂。”

白堇动容，杯子见底。坏心情从身体里飘出来，不在积压在心中。夜很长，如果和好朋友聊天说地，似乎又不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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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栖在出租屋睡了一天一夜，中间起来喝过水上了个厕所。

等她真的清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大为震撼。

吴栖从来没这么睡过觉，昨天到家已经10点多了，登机前没有胃口，没吃晚饭。

上了飞机，也没吃飞机餐。

从飞机场回家的路上，她订好了外卖。

回到家吃完洗完澡，躺在自己出租屋弹性很差的弹簧床上才放松下来。

前天，冲完热水的两个人身体上的紧绷感完全消除了，心理上的却很难完全消失。

不知道是谁又提起了死亡，两个人开始了夜谈。多是吴栖在说，许梨在听。

吴栖很久没有和谁说过这么多自己的感受了，也许是亲眼看到生命的逝去，她无法理解。

总之，她从自己大学讲回了小学，穿插着家里的事儿，絮絮叨叨。

许梨接她的话，也提到了自己类似的经历。

聊着聊着，许梨声音越来越低，许久，吴栖没听到回复，悄声的试探：“你睡着了？”

吴栖轻抬上半身，将脑袋探向隔壁床，眼睛和耳朵在黑暗中努力探寻。

凑近听，回应她的是许梨有规律的呼吸声。吴栖翻来覆去了半天，睡着了。

手机里全是妈妈和朋友的消息，妈妈打了4个未接电话。

吴栖赶忙拨回妈妈的电话，秒接通。

吴栖急忙忙的和妈妈解释一番，妈妈淡定的说：“嗯，嗯，嗯。”

“我给周安打电话了，他帮我问了你室友。你室友说，她出门前你还在睡觉。我们猜你应该还没醒，你室友人蛮好的，她说午休的时候回去看你一下。你知道她回去看你了嘛？”

吴栖茫然，她一般都会关门睡觉，但不会锁门。

吴栖和周雨禾都是女生，俩人一开始就说好，一般不会带人回来，除非先跟对方交代过。

妈妈叹气：“你这孩子，太吓人了，怎么这么能睡。要是我直接和你室友通话，我就让她叫醒你。”

吴栖讪笑，对面的妈妈听到她的声音脑子里就能想到女儿的表情。

吴栖弱弱的反抗：“妈，我都这么大了，你也别时刻关注我了，成年人失踪也要24小时才能报警。我满打满算也没睡到24小时。”

吴栖这点小反抗终于触到妈妈的敏感处了，接下来就是一通输出。

“那你说说，前天出事，是不是就是一秒钟发生的。你回到家，怎么没告诉我一声？现在年轻人熬夜出事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