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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发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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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维道在离那巨坟三丈之遥,刹住身形,目光扫处,寒气大冒,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呼吸登时窒息了。www.xiaoxiaocom.com

墓头上,端坐着一个白茸茸的怪女人,一身白衣,白发纷披,不见头面,哭声是停止了,是人是鬼根本无从辨别。

吴维道硬起头皮,大吼一声;“喂,你是人是鬼?”

白茸茸的怪头一转,两点绿芒,从纷披的白发中射出。

“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

声音阴森冰寒,刺耳之极,毫无活人意味,吴维道为之头皮发炸。

“那你是人了?”

“嘎嘎嘎嘎……”

“难道你真的是鬼?”

“人与鬼又有什么分别?”

“是人就不应该做恶相唬人!”

“是鬼呢?”

“是鬼就该安份投胎!”

“嘎嘎嘎嘎……”那笑声比哭还要难听,令人终生难忘。

吴维道巳断定对方是人而不是鬼,胆气顿豪,立即报之以一阵朗笑,笑声中注以先天真气,阴森森的气氛,随之一扫而空。

白衣怪女人的笑声被抑止了。

一阵沉默之后,白衣怪女人开口了,声音仍是那样刺耳难听:“娃儿,你年纪不大,功力可不弱?”

吴维道冷冷的道:“过奖了!”

“你叫什么?”

“不死书生!”

“嗯,不死书生,说了等于没说,我老人家数十年隔绝江湖,怎知道你什么死书生活书生……”

“什么,你数十年隔绝江湖?”

“是又怎样!”

“为什么?”

“你小子看不出来?”

吴维道心中一动,转目细察现场,这才发现这巨坟四周的蔓延中,东一堆,西一堆,全是石块,石堆上寸草不生,却结了青苔,高低大小,像顽童做游戏所排似的,但一入吴维道之眼,立即使他大吃一惊,在“禁宫”中,他曾钻研过“奇门”

之学,立时看出这是一座十分玄奥的阵势……

不由脱口道:“这是一座奇阵呀!”

怪女人陡地站起身来,双手一分乱发鬓角,现出一张美如天仙的脸来,栗声道:“娃儿,你懂得奇门之术?”

吴维道惊得呆了,听声音,加上如银白发,对方至少是古稀以上的寿数,对方自称老人家,又说与江湖隔绝数十年,但那面庞,与双十年华的少女无异,这简直是大不可思议了?唯一不顺眼的是眸中的绿光,闪动之间,破坏面部的美。

“娃儿,怎不回答我老人家的话?”

“你今年多大岁数?”

“八十总有了吧?”

“可是……”

“格格格!”刺耳的怪笑声,一下子变成了媚人的娇笑。

吴维道心头又泛起子寒意,他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人是鬼了。

“你……是人还是鬼?”

“不是说过了么,人与鬼有何区别,人,迟早一天会变成鬼的!”

“何不坦率些?”

“你怕鬼吗?”

吴维道咬了咬牙道:“区区一向不信怪力乱神之说。”

“哟,看你不出还真有两下子,那我就暂时算是人吧!不,不能算是人,是鬼。人岂会在墓穴中住……”

“不管你是人是鬼,区区得走了!”

“慢着!”

“怎样?”

“刚才问你的话,你尚未回答,你懂得‘奇门’之术?”

“略知一二!”

“你知道眼前所排的是什么阵?”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远远奔至,吴维道以其超人的听力,立即觉察,回头望了一眼,晃身隐入坟堆之后。

顾盼之间,那人影来到他原来立足的地方,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金龙帮”

师爷“鬼手秀才申叔和”。

他来此做甚?

双方之间,似乎并不陌生,那白发怪女人劈头一句便问道:“小子,你来有何话说?”

“谈谈条件!”

“什么鬼条件,你们帮主有了破阵之法吗?”

“差不多了!”

“到底怎么说法?”

“现在去找一个人,可能已在途中,此人精干阵法,当可救你出困,不过……”

“不过怎样?”

“先谈谈条件!”

“说吧?”

“尊驾脱困之后,可否屈就本帮太上护法之位?”

“太上护法?”,

“是的。”

吴维道立刻想到了“蒙面剑客”,他原本是“金龙帮”太上护法,在嵩山脚下,比剑失败,长飘远引而去,从“蒙面剑客”交待“双龙剑客”副统领“金刚王吉”的话,又泛上心头:“……最后一次效力,诺言已践……”看来是同样的故事,一个结束了,另一个开始。

这是预布的陷阱,还是机会的利用?

白发怪女人“嘎嘎”一声怪笑道:“我‘白发红颜’贪那名份吗?”

“白发红颜”好怪的名号,但却也名实相符。

“鬼手秀才申叔和”冷笑了一声道:“尊驾,这是条件!”

“条件?”

“一点不错!”

“好,我老人家答应,但以一年为限……”

“一年足够了,但有附带说明……”

“什么鬼话快说吧?”

“一年中,要为本帮做十件事,无论敝帮主提出什么,尊驾不能拒绝……”

“好哇,如果要我老人家的命呢?”

“那不会,任何事当以不损害尊驾利益为前提!”

“完了没有?”

“完了!”

“好,这笔交易成功了,破阵的人何时来到?”

“可能明晚。”

“你可以走了!”

“鬼手秀才申叔和”耸了耸肩,弹身驰离。

“白发红颜”一声娇笑,大声道:“不死书生,你出来,我们再谈谈!”

吴维道现身出来,冷冷地道:“有什么好谈的?”

“老实说,你能救我老人家出困吗?”

“噢,原来你是被阵式所困?”

“不错,一困便是数十年!”

吴维道倒吸了一口凉气,数十年这日子怎么挨,但不知她因何被困?数十年在古墓之中,靠什么维持生命呢?

“数十年,你仍然活着?”

“老身有个孝顺儿子……”

忽然,吴维道发现阵门内有块石碑,半埋在土中,上端一个径尺见方的“禁”

字,十分触目,当然,一望而知这不是一个墓碑,登时引起了好奇心,举步踏入阵门,俯下身去,拂开草叶浮上,数行字迹,显了出来:

“白发红颜,一世女魔,嗜杀好淫,积恶如山,特禁于此,以净武林,切匆妄纵,涂炭生灵。戒之!慎之!

造化老人

xx年x月”

吴维道一见后面署名,不由心头剧震,暗道一声好险!原来这魔女是师父老人家生前所禁,如果没发现这石碑,把她放了出来,岂非罪孽!

师父归隐。“禁宫”在一甲子前,从碑上所留年月计算,距今已四十年,那该是师父在谢绝江湖之后,再度出山所为。

心念之中,退出阵门。

“白发红颜”再次大声问道:“娃儿,你能进入阵门,必可破阵?”

吴维道播了摇头,道:“仅此而已,破不了!”

“白发红颜”道:“你可慢慢琢磨……”

“很难。”

“有条件……”

“什么条件!”

“老身出困之后,把本身功力,倾囊相授!”

“哈哈,白发红颜,你被禁数十年而不能自脱,论功力只怕也有限!”

“你敢轻视我老人家?”

“事实本来如此!”

“不死书生,奇门之术并非功力所能抗衡,这点你明白吗?”

“唔!““另有附带条件,老身有一宝库,所藏尽是价值连城之物,只要送你少许,便可享受终生!”

“如你脱困之后反悔呢?”

“者身可以发誓!”

“免了,区区没能力破这奇阵!”

“好小子,你不干?”

“无能为力!”

“听着,老身出困,第一个杀你……”

吴维道心中一震,只此一句,就把女魔凶残的个性表露无遗,这魔女如一旦脱困,而被“金龙帮”利用的话,天下便要更加大乱了。

这魔女既是师父所禁,身为徒弟当维护这禁制。

据“鬼手秀才申叔和”说,破阵的人明晚到,这必须设法阻止。

“白发红颇”再次厉声道:“不死书生,你想好了没有?”

“没什么好想的了!”

“哼!很好,你活不了一个月的……”

“一个月之内你准能脱困?”

“老身脱不了困也会有人收拾你!”

“哦!对了,你说过有位孝顺儿子。”

“你给老身滚!”

“你不说区区也该走了!”

说完弹身奔离现场,远处村落中,已传来鸡啼之声,看来是夜尽更残的时分了,他在坟场边缘寻了个隐僻场所,闭目打坐调息养神。

不久,天亮了,阳光又普照大地。

吴维道深知这附近都是金龙帮势力范围,只要自己在一热闹处所现身,必难逃那些密探的耳目,虽然无所畏惧,但总是惹厌。

于是,他避开了人烟稠密的所在,朝荒僻之处而行。

约莫走了十余里地,来到一家独立的农舍,他心念一转,穿越交错的吁陌,向那农家走去。

将及篱笆,两条黄狗狂吠着扑了出来。

“大黄、二黄,不得无礼,走开!”

喝话声中,两条狗夹着尾巴跑到屋后去了,一个独臂老从,现身出来,单手一扬,笑面迎人的道:“少师父何来?”

这称呼使吴维道怔了一怔,但随即恍悟自己夜入“金龙帮”总舵,冒充一蒙面剑客,那袭黑衫仍罩在外面,没有脱掉,而“师父”二字,是一般非武林人中,对江湖武师的通称。

当下一抱拳道;“小可贪玩野景,信步而来,可否叨扰一餐饭?”

“哦,这有何不可,难得光临,请进!”

“小可无礼了!”

“没有的话,请进!”

进入草堂坐下,小童献上了茶,独臂老人到后边张罗了一下,出来陪客。

“老丈高姓大名?”

“不敢,小老儿叫尤允中!”

“哦,尤老丈!”

“少师父如何称呼?”

“小可只是个游学之人,姓吴!”

“啊!那该称吴公子!哪里人氏?”

“豫西山中人!”

“过谦了!”

两人谈了一阵话,两个庄稼人摆上酒食,老人请客人人座,道:“野蔬粗肴,不成待客之道,公子勿怪!”

“哪里!哪里!冒昧打扰,十分不当,还请老丈原谅哩!”

桌上鸡鱼肉腊,排了七八式,吴维道心中很觉过不去。

主人举杯敬客,连尽三杯。

吴维道忽觉脑内一沉,不由疑云大起,难道这酒有什么古怪?尤老头定睛瞄了吴维道几眼,神色很不自然,更使吴维道犯疑,故意直着眼,晃了两晃,…

独臂老人口里叫道,“倒也!倒也!”

吴维道双目一闭,倒在椅背上。

脚步声中,有人进入堂屋,一个粗嗓子道:“爹,放倒了?”

“嗯!”

“怎么处置?”

“看衣着,十有九成是‘金龙帮’爪牙,先搜他身上,证实他的身份,以免错杀无辜。”

“是!”

吴维道突地睁眼坐起,道:“老丈,好酒!”

“呀!”惊叫声中,独臂老人脸色剧变,骇然退到一侧,另两名庄稼汉子装束的人,也惊得呆了。

吴维道曾食过“龙涎果“,体内已具有辟毒之能,这区区蒙汗之药,当然不算回事。他本满怀杀机,后来一听老者别错杀无辜那几句话,气就平了。

“老丈,尽管放心,区区并非金龙帮弟子!”

独臂老人期期地道:“公子……不是……”

“不是。”

“方才三杯酒,已算超过了应用之量,怎地……”

“区区对毒略有心得。”

“啊!公子!小老儿……的确该死……”

“老丈不必自责,江湖中本是如此,老丈审慎行事,怕伤及无辜,这一点区区倒觉得无亏武道。”

老者躬下,,惶然道:“公子不罪,小老儿却感无地自容!”

“不必,请入座吧!”

“是!是!”转头向两壮汉道:“下去,换酒!”“这两位是令郎吗?”

“是小犬,不成器!”

“好说!”

尤老头的儿子,把酒壶擞下,连杯子也换过,两人重新把盏。

“公子,恕老夫说直话,你不似游学子?”

吴维道爽朗地道:“当然不是!”

“怎会来这荒僻之所呢?”

“办事!”

尤老头敏感地一震,道:“可否请问办什么事?”

“私事!”

“哦!那就不便问了。”

“老丈似乎专与‘金龙帮,作对?”

尤老头双目一瞪,愤慨地道:“报仇!”

突然,一个青衣少女,匆匆奔入,一见吴维道在坐,登时怔住了。

吴维道看这青衣少女,头戴斗笠,脑后拖着一条乌溜溜的油光大辫子,赤脚,半挽裤管,胁下斜挎一个竹篓,长得十分清秀,十足的渔家女打扮。

“爹!”

“小芬,什么事?”

青衣少女粉腮一红,向吴维道颔首为礼。

尤允中起身道:“公子,小老儿告个便?”

吴维道自顾自地辍着酒,暗中运起了“天听”之术。

“小芬,到底什么事?”

“野和尚与对方拼上了……”

“什么地方?”

“野鸭渡,滩上!”

“怎样?”

“点子硬,十分扎手……”

“绝不能……”

“对方什么样人?”

“一个妖精?”

“女的?”

“唔!”

“这可怎么办呢?”老头搓着手。

“爹,屋里那小子什么来历?”

“不知道!”

“会不会是……”

“他说不是‘金龙帮’的人!”

“可信吗?”

“麻药麻他不倒,奈何?”

“这情况相当严重了……”

“野和尚不能脱身吗?”

“看似能,但他却存心拼命……”

“我明白了,去求你师父吧……”

“他老人家肯出面吗?”

“除此别无良策,去吧,我等你回信!”

吴维道明白了,这一家也是“宏道会”遗士,自己可不能袖手。

尤允中走了进来,若无其事地一笑道:“公子,怠慢了!”

“哪里,既然老丈有事,小可告辞!”说着站起身来。

尤允中也不挽留,口里连声说:“对不起。”

吴维道道:“老丈,一饭之情,必有以报!”

“言重!言重!使小老儿无地自容了!”

“告辞!”

“如有便盼能再次光顾!”

“一定!一定!”

吴维道离了农舍,心想,“野鸭渡”当然是一个渡口无疑,但不知坐落何方?

管它,先到河边再说。

于是,他故意绕个弯,避开尤允中家人的眼目,然后朝河岸方向奔去,他全力展开身法,快如鬼魅飙风。

哪消片刻,滚滚浊流在望。这一带十分荒凉,入目尽是白茫茫的芦花,“野鸭渡”在哪里呢?到了河滩,向下极目一望,果见有人影在晃动。

是了!他心里一喜精神陡振,踏苇驰去。

所谓“野鸭渡”,只是一个名,既无渡口,也无人家。

沙滩上,一男一女在对峙,男的不借不俗,正是“野狐禅”的弟子“野和尚”,女的是一个黑衣妇人,徐娘半老,眉眼间荡意盎然,风骚入骨。

四周,约莫有十名“金龙帮”武士,仗剑环伺,五六具尸体散抛着,全是“金龙”为志,想来是毁于野和尚之手。

只听那女子“格格”一声浪笑,道:”你这一身打扮,别人认不出,却瞒不过我潘巧巧之眼……”

“野和尚”咬牙切齿地道:“玉蝴蝶,今天我们只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

“是你还是我?”

“很难说!”

“我劝你弃剑投降……”

“做梦!”

“我只是不忍心下手杀你,别以为……”

“呸!”

“我是看在昔年那一点缘份上,才不下毒手,……”

“不要脸!”

“你是决心一死了?”

“决心杀你!”

“格格格……来吧!”

“哎哟!”

“野和尚”怪叫一声,身形弹起八尺高下,“砰!”地摔倒在沙滩上。

数名“金龙武士”立即奔上前去。

“玉蝴蝶潘巧巧”娇喝一声:“退开,本座亲自处置!”

那几名“金龙武士”立即退回原地。

“野和尚”身躯翻了两翻,却挣扎不起来,口里厉叫道:“贱人,我做鬼也不饶你……”

“玉蝴蝶潘巧巧”又是一阵浪笑道:“既已出了家,口里怎么仍是这样不干净……”

就在此刻,一个锦衫书生,倏然出现,一步一步向场中走来,俊逸潇洒,那神情就似在游山玩水,全不把这血腥场面当一同事“什么人?止步!”

两名“金龙武士”暴喝一声,横剑拦阻。

“玉蝴蝶潘巧巧”惊呼一声:“不死书生!”

两名“金龙武士”原本气势汹汹,一听“不死书生”四个字,顿时面色大变,如老鼠碰上了猫,连连倒退不迭。

吴维道直至“玉蝴蝶”身前,才停下来。

“玉蝴蝶潘巧巧”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登时直了。

可能这么标致的少年,她一生也没见过几个。

吴维道被她看得面上发烧,冷冷地道:“玉蝴蝶,你以什么歹毒手法伤了他?”

“玉蝴蝶”先是-怔,继而眉开眼笑地嗲声道:“你也知道奴家叫‘玉蝴蝶’?”

野和尚栗声道:“她以暗器‘毒蛾’暗算我!”

玉蝴蝶媚态一敢,道:“范文昭,原来你们是一路?”

范文昭三宇入耳,吴维道为之心头剧震,范文昭,不是与父亲齐号的“流云剑客”之首吗,想不到“野和尚”便是父亲的同门门兄范文昭。

他激动得有些发颤。

“宏道会”所有幸免于难的遗士,全都起来复仇丁,父亲呢,既然山中死的不是他,他在何处?

苟且偷生!

一想到这点,他的心便滴血。

他立即下了决心,暗誓为“宏道会”尽力,以赎父亲之愆,至于身世,以不吐露为佳,于是,他冷喝一声道:“玉蝴蝶,为他解毒!”

“你认为办得到吗?”

“非办到不可!”

“哟,不死书生,你口气不小!”

“除非你不想活着离开!”

“玉蝴蝶潘巧巧”目中又泛出了淫蔼之色,“格格!”一笑道:“不死书生,你这是请求还是命令?”

吴维道毫不犹豫地道:“命令!”

“如果你愿意和我交个朋友,还可以商量!”

“否则呢?”

“没有妥协的余地!”

“你大概听说区区还未曾杀过人?”

“玉蝴蝶”扭腰摆臀,蔼声荡气地道:“你这一表人材,看来真不会杀我……

也着实对你下不了手……”

吴维道大喝一声:“无耻之尤!”

“玉蝴蝶”微一扬手,荡态一敛,寒着脸道:“不死书生,我‘玉蝴蝶’是不忌血腥的!”

吴维道冷冷道:“本人亦然!”

“玉蝴蝶”微一扬手,数点黑影,无声无息,射向吴维道。

“野和尚”惊叫一声:“毒蚨!”

吴维道本能地一挥手,那些黑影,被扫得向外尽射。

“野和尚”又叫一声:“小心……”

吴维道肩背胸胁,同时被射中,又反弹落地,竟是一只大如拇指的黑蝶,看来是精钢所造,蓝汪汪的一望而知蕴有剧毒,他总算领略了“毒蛾”的滋味,这东西实在歹毒,竟能在被震飞之后,加速回头,而且毫无声息,难怪以“野和尚’’的身手,也无法避免。

“玉蝴蝶”花容失色,生平从未碰过这等对手。

当然若非“天蚕衣”护体,吴维道非当场倒下不可。

吴维道寒森森地道:“玉蝴蝶,你死定了!”

“玉蝴蝶”蹬蹬蹬一连退了三步,粉腮呈现一片苍白。颤栗地道:“不死书生,你……真的不会死?”

“我不成了!”

“野和尚”大叫一声,身躯开始扭动,显然,这一段时间,他是以本身至高功力,逼住毒不使蔓延,现在,可能力竭不支了。

吴维道“呛”拔出“公孙铁剑”,戟指“玉蝴蝶’’道:“给他解毒!”

“可能太迟了……”

“我要你们的命,谁也别打算活着离开!”

“玉蝴蝶”打了一个冷颤,道:“不死书生,如果我解了他的毒呢?”

“饶你这一次不死!”

“说了算数?”

“当然!”

“玉蝴蝶”上前俯下身去,先起出嵌在肉内的“毒蚨”,然后把一粒药丸,塞入“野和尚”口中,立起身来,道:“成了,半个时辰可以复原!”

“玉蝴蝶,区区先警告你,别弄什么手脚,否则天下将没“不死书生,我一样说了算!”

“野和尚”平静了下来,面色渐趋正常。

“哇!哇!”惨号之声震耳而起。

吴维道大吃一惊,转目望去,不由为之头皮发炸,只见一个长发遮头盖脸的怪人,绕场飞驰,赶杀那批“金龙武士”,那些身手并不算弱的“金龙武士”,在怪人手下成了土鸡瓦狗,一个接一个地栽下去,仅只片刻工夫,近十名武士,悉被屠杀,的确可称得上心狠手辣。

眼一花,怪人迫近前来,快得令人无法转念。

吴维道审视这怪人,显然是故意以长发掩去本来面目,他忽地想起独臂老人尤允中,在听到他女儿小芬报告“野和尚”

与对方拼了命,可能不敌的时候,曾要他女儿去求她的师父,莫非这怪人便是小芬的师父?

心念未已,只见怪人寒森森地转向“玉蝴蝶”,道:“现在轮到你了!”

“玉蝴蝶”陡地后退数步,片言不发,脱手便发出四五只“毒蚨”。

吴维道尚未阻止……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只见怪人一抖手,发出一把极细的丝,那些“毒蚨”竞全数被扫落,“玉蝴蝶”粉腮惨变,栗声道,“你是‘神针射斗周础,?”

“不错,你自了吧!”

“你也为‘宏道会’卖命?”

“废话少说!”

“玉蝴蝶”转向吴维道,道:“不死书生,你答应救活‘野和尚’让我上路的?”

“野和尚”站起身来,道:“周兄,放过她这一遭,别使这位小友为难?”

“神针射斗周础”冷哼了一声,掉头疾掠而去!

吴维道暗自点头,这“神针射斗周础”的功力,比“野和尚”又高了一筹,但不知是什么来历,看起来“宏道会”的功力不可轻视。

他冷声向“玉蝴蝶”道:“你可以走了,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玉蝴蝶”片言不发,狼狈奔离。

“野和尚”合掌道:“贫僧又欠你一笔人情了。”

吴维道望着这父亲同门,心内激动万状,但表面上力持镇静,一笑道:“晚辈只是为所当为而已!”

“这该不是巧合?”

“也可以说是,晚辈为了偿尤老丈一饭之情,所以赶了来……”

“你认识尤允中?”

“晚辈是不速之客,一个时辰之前。”

“啊!”

“神针射斗是尤姑娘师父?”

“噫?你……知道得不少?”

“偶然得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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