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把的还是赔钱货?!”
“是个丫头。”阿娘紧了紧怀中的襁褓,不料这个小小婴孩也许是感受到了沉寂的气氛,更也许是肚中绞痛,竟然开始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福气就是这么给哭没的!”爹在外头不耐烦的捶门,恼怒的吼叫:“把那赔钱货甩出来,我来把她弄死!”
“真是的,都踢了两三个了,怎么这些丫头片子就是不死心呢…”他嘀嘀咕咕了一会,见产房门半天没动静,又开始骂人:“没听到我的话吗死老太婆,快把她拿给我,别耽误了我金孙投胎!”
“快点,看我这次怎么把这东西挫骨扬灰的,保准叫她们不敢再踏入我家门!”
嫂子昏睡过去了,阿娘在屋子里抱着婴孩瑟瑟发抖,狗儿似乎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来自社会的恶意,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都踢了两三个…意思是,在这个小妹妹出生之前就有几个女孩被故意抛弃不要了吗?
轻轻的“咔哒”一声,简陋的木门被推开了,狗儿看见娘眼里似乎含着泪花,最终还是颤颤巍巍的把怀中的小包裹递了过去,缓慢的请求她的丈夫:“轻一点吧,送这孩子最后一程。”
她丈夫,也就是这个贫穷的家中唯一拥有决策权的“天”恶狠狠地唾骂她:“妇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不仅要把这赔钱货摔砸了,还要用力的摔,狠狠的摔,让这附近的女鬼都知道投胎到我家的下场!”
“…唉,作孽啊这是!”
丈夫不理这自怨自艾的女人,一把就夺过来小小一团的女婴,像只青蛙般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的将她高高举起,欲往地底下狠狠砸去。
“他爷爷的,知道我受了人家多少白眼吗,就怪你们这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丧门星,又来又来又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在这男人露出丑恶嘴脸的一瞬间,狗儿也看准了时间躲开了阿娘想要捂住她脸的手,一嘴巴就向男人自然垂着的另一只手咬去。
狗儿想阻止他摔死自己的侄女,这个柔软的,幼小的,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小婴孩。
男人猝不及防吃痛,当下依着惯性放松了手臂叫狗儿寻到可趁之机,奋力勾脚将孩子夺了回来。
“你这丫头,想造反了不是!好日子过惯了还敢反抗起你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