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生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是卓凡趁着上台前在园子里透透气，没成想就迷路了，又正好遇上昭仪娘娘在此处休息，便冒昧问路，还请七公主、八公主勿怪。”
她开口说话，声音不细，但也能听出是女声。我又仔细看了看她的长相，虽然被妆盖住了，但还是能看出她神色柔和，眼神清亮。
“无妨。珍珠，带少堂主回去。”
成昭仪本来想跟着一块走，被萧芷柔拦了下来。
“昭仪娘娘，今日未央宫宴请宾客，人多眼杂，芷柔劝娘娘还是不要授人以柄为好。”
成昭仪回看她一眼：“八公主倒记挂我。”
“娘娘是长辈，芷柔自然记挂。”
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听闻近日娘娘食欲不振，这是芷柔自己琢磨配的一些开胃丸子。”
“多谢。”
成昭仪接了药，走到我面前，忽然伸出手轻轻掐我的脸：“小玥儿越发可爱了。”
？？？
我简直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吃惊地瞪大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昭、昭、昭仪娘娘……”
她看我这样，扑哧一笑：“这样挺好，别学你八妹，年纪轻轻，思虑那么多。”
……
搞什么……
等成昭仪走了，我们进了亭子里坐下。
我一边揉脸一边问：“芷柔，刚刚和成昭仪见面的那个人是谁啊？”
“七公主居然不知道？”
刚送走那个少堂主的珍珠恰好走进亭子，听见我的话，有些惊讶地问。
糟了。
我刚想着怎么圆过去，就听萧芷柔开口说：“姐姐不爱听戏，自然不记得了，那是陆卓凡，喧阖堂的少堂主。”
“既然是少堂主，应该就是喧阖堂以后的当家人，怎么会是女子？”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陆卓凡是喧阖堂现任堂主陆兆临的收养的义女。而且她虽是女子，却是大成国最红的生角。姐姐大概忘了，前年琉球的使团来京，宫里还请了喧阖堂在锦苑唱戏，琉球的几个使者虽然听不懂汉话，但看陆卓凡唱戏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后来还跟父皇求要陆卓凡……”
这……国宝啊。
“谁知陆兆临死活不肯，说陆卓凡是喧阖堂的台柱子。而且父皇也舍不得，也就没应下，叫陆兆临从喧阖堂另外挑了三个伶人给他们。”
珍珠：“陆卓凡身段风流，嗓子又好，文戏武戏无一不精。因她扮的生角大多负心，戏也苦情，所以她在民间也有别名：明月夜。她一月只唱三台戏，每回开演，万人空巷，场内爆满，连喧阖堂门口都排着满满的人，四周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本来女人就长得比男人好看，再一扮上，肯定更加俊俏了，也难怪她出色。”
“鹦儿，胡想些什么呢，你说，你是不是在想以后的夫婿有没有陆卓凡扮的那么俊俏啊？”
鹦儿听珍珠这样说，脸腾地就红了，追着她打。
“珍珠姐姐你胡说什么！我要拔你舌头！”
琥珀摇头：“你们玩闹归玩闹，可千万别把今日的事说出去了，不然又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浪了。”
两人听她这么说，也没再追打，停下来点点头。
这么一闹，萧芷柔心情也好了不少。
回了房间，宜妃的贴身太监小金子就过来说陆卓凡的压堂戏快开场了，宜妃叫我们入席去看。
我们回了座位。
台上先走上来一个黑脸长胡子的包公，然后才是陆卓凡扮的陈世美上来。
居然唱《铡美案》吗……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瞒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嗣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
唱到最后，陆卓凡扮的陈世美就被包公拿狗头铡给铡了。
座位上爆发出极其热烈的掌声。
坐我们前面的几个命妇一边拼命鼓掌，一边聊天。
“这个陈世美，怎么这样坏，就算是卓凡来演，也让人恨得牙痒痒。”
“是啊，更何况那些个负心汉，长得还没人卓凡一半好，真不知道有什么脸花心，哦对了，你有没有听说……”
……
看了戏，我又疯狂打包了好几个食盒，坐未央宫的小轿子回了明舒阁。
到了宫门口，我拿了一个装点心的食盒递给在门口等着的喜鹊，鹦儿和小印子把其他东西拿去了厨房。
我一溜烟钻进主屋，慧嫔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母亲。”
“回来了。”
我点点头：“母亲不知道，未央宫里热闹得很。席上的吃食也好，母亲该和我们一同去的。”
喜鹊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我从里面拿了一块奶酪杏仁酥递给慧嫔，又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
慧嫔斯斯文文地嚼着东西，没有答话。
“母亲，今日我和芷柔聊天，她很担心咱们呢。”
“芷柔是个心细的好孩子。”
“我和芷柔说，母亲聪慧机敏，自然有能力应付，叫她不必担心。”
慧嫔听了，转头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一颗快要抽芽的梧桐树。
“该来的，总要来的。”
【系统-事件记录】
前朝
一、陇右总督贾十芳上奏禀报：陇右发现一处矿脉。
二、督察院使一职空缺许久，长孙无极和吏部尚书梁尔源再次上书了推荐人选，皇上暂未批复。
三、奉天殿议事时，四皇子萧定齐因议论七公主萧霁玥与兵部尚书之子赖尔的婚事而遭到皇上的训斥。
后宫
一、宜妃在未央宫大摆筵席，喧阖堂堂主陆兆临、少堂主陆卓凡和大青衣孟艳秋的压堂戏《铡美案》博得满堂彩。
二、青炉房的一个小太监误食了章真人炼的废丹，当场口吐白沫，不治身亡。
三、皇上今日留宿华清宫，成昭仪宠爱+5。
民间
一、科举考试迟迟不开，民间学子怨声载道，皇威-10。
二、兵部尚书之子赖尔虽然经常出没于花街柳巷，但荔香院没有女子愿意和他单独共处一室超过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