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夫芥并不冷,但还是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主要是感觉到自己的鸡皮疙瘩快要起来了。
出了管道口没多远,夫芥就看到了一座废弃的欧式建筑,看着像是一个教堂。
在这寂静的山林间,天色将黑的阴冷光线下,独自一人,站在一座废弃教堂门口,还是有些渗人的。
加之林间有风穿过,树影幢幢,总是忍不住脑补些什么。
有点吓人,怎么办?
左右看了看,似乎还是教堂安全些。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进了教堂。
此时天色已黑,月亮不知何时挂上了枝头,清冷的月白色穿过教堂的琉璃瓦,彩光熠熠,倒不那么让人害怕了。
夫芥借着月光,寻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
刚有睡意,却听得有细微声音传来,吓得一激灵,猛地清醒,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靠着墙的后背,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轻手轻脚朝发声的地方走去,然后停住。
教堂偏殿,圆形的穹顶缺失了大半,月光洒在一座手捧花环、面带微笑的女神雕像上,圣洁唯美。
雕像前,穿着白衬衣的男生身形修长,站在月光里,微仰着头,张着嘴,诉说着什么,又似是在敬拜着女神。
他穿的是西斯的校服衬衣。
从夫芥的角度,只能看到男生的侧脸,苍白清冷。
就像阿离那时一样。
“你在做什么?”
男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声一惊,转过头来时,表情有些惊吓。
夫芥这才看清男生。他的状态很不好,脸颊瘦削,面色苍白,毫无精神气,身体比现在的夫芥看着还要单薄,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郁郁之色。
抑郁症。夫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这个词。
以及,他不该成为现在这样的。夫芥直觉他之前的性格很好。
男生看着夫芥腼腆地笑了笑,瑟缩着身子。
看着就像是——只是站在这里,就感到歉意和不安。可是这是片无人的地方,又如此之广,有何抱歉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
夫芥轻声说了句抱歉,就欲转身离去。
她可不是个爱欺负小朋友的人。
“啊、啊……”声音有些焦急。
夫芥走了两步,再次疑惑转头。从这声音能感觉得出男生急着想说些什么,可又疑惑男生为什么发出的声音是这样的。
是哑巴?这个疑惑在心头略过,并不打算问出来。
因为,这并不是个礼貌的问题。
男生见她停下,一瞬的高兴。在意识到对方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的时候,表情有些难堪,再次往后缩了缩,将头埋得低低的。
“我叫夫芥。”
这声轻语,似在月光里荡起了涟漪,推着那条不会游泳的鱼向前去……
男生抬头,惊讶,微微一笑。左右看了看,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写了起来。
“我叫洲。”字迹圆润,尾笔却有力。
“你认识安娜吗?我一直在找她。”夫芥念出声,疑惑皱眉,然后摇了摇头。
洲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
要和一个陌生人找话题,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又实在不想以“今天天气真好,要不要出去转转”这种敷衍的话题来切入交谈。
何况,大晚上的,有啥天气好不好的。
左思右想,还是干巴巴地道:“我迷路了,能带我出去吗?”
话题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夫芥看见洲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往前带路……
经过砌有碎石小路的树林,夫芥侧头朝下看了看。
这里似乎是半山腰?
管道从山下延伸到这里……难道还有通往山顶的管道?
“你在看什么?”
从废弃教堂斜上数十里,有一条浅浅溪流,在月光下静静流淌,四溢着细碎粼粼的光,四周有蛙声虫鸣,伴有黄绿色的点点星光,静夜思下。
瀑布之上,有一株纤长的树,扎根在靠水的石子里,直立生长。
树下,站着两人,眺望远方。看的方向,正是夫芥离去的地方。
站在此高处,看那石子小路是一览无余。
问话之人,微眯着眼,手电的光直射向那个方向。
只是任凭这手电再好,也是照不亮数十里之外的地方的。倒不如头上月光。
另一人轻轻摇头,“没事。只是看到同班同学了。”
“看来这里也不是。”收回手电,再次照向那株细长的树——正是一株满身翠绿的银杏树。
手电光往上的时候,看清了树的模样,也映出了拿光周围的人的模样——正是秋砚和言。
秋砚敛着眼,似在看溪水流动,“墨喜欢探险,从她之前发给我们的照片可以看出她来过这里。”
“可是,并不是这里。”
言上前轻拍秋砚的肩膀,道:“也是我的失误。若是我以前多关注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