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屹一愣,就连忙摇头,“不不不,秦公子您误会了,我不是来要分成的,我是……”
他看了秦隽一眼,又看到秦隽身边赵玄、韩翼和冷脸持刀的陆舟,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秦隽看他神色,心里忽然一咯噔,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猜想。
他默默看了赵玄一眼,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又是个看似什么也不要实则什么都要了的吧?
果然,许屹只犹豫了几秒,就毅然决然开口,“我想投入您麾下,为您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秦隽:“……”
你们这些武将都是怎么回事儿?不会是私底下建了个群商量好的吧。
秦隽陷入沉思,许屹见他不说话,顿时急了,当场重重跪下。
杨均嘴笨,心里也着急但不知道咋说,于是也跟着跪下,两个高壮汉子重重一跪,秦隽椅子都震了震。
许屹眼神热切,“主公,请您相信我!我愿意对天发誓,今日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
秦隽:“…………”
更像商量好的了。
不过这事,赵玄还好说,觉得他聪明厉害是个好人所以投奔他,那许屹呢,许屹自己是有主公的啊。
秦隽问,“我倒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有点疑惑,窦秉德兵强马壮,冀州也富庶,你为什么忽然想投入我麾下?”
许屹闻言,一下子激动起来,看着秦隽的眼神都像是在发光。
他语气激昂透着股狂热,“主公,您的智谋和胆识乃是我生平仅见,您就像太阳一样耀眼,当世群雄在您的光芒下黯然失色,您是我心中唯一的主公,我愿意为您献出我的全部忠诚乃至我的性命!”
许屹一通慷慨陈词,眼睛里都在冒着火光,神情激动无比。
秦隽险些一口茶喷出来,他努力维持住形象,眼神复杂地看向许屹,原来这是他的……额,毒唯?
就是吧,许屹这浓眉大眼的,看不出来还是个浪漫主义理想派,更看不出来居然这么会夸人,即使脸皮厚如秦隽,也听得有些尴尬。
赵玄、韩翼……就连向来没什么表情的陆舟神色都怪异起来。
秦隽看着眼神灼灼看他的许屹,语气严肃认真起来。
“许将军,很荣幸你如此高看我,但我必须要提醒你,我如今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普通书生,甚至没有一官半职。你现在已经是一军将领,有了此次战功,等回了冀州一定能得到重用,可若是跟了我,一切便要从头开始。”
“你确定,要放弃现有的一切,跟我去谋不确定的未来吗?”
许屹神色坚决,“我确定!男子汉大丈夫,何惧从头再来,我相信跟着您才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请主公收下我吧!”
秦隽眼底浮起笑意,起身走过去将他扶起来,“那许将军,日后便多多指教了。”
许屹大喜,“许屹参见主公!主公叫我崇直就好!”
秦隽心里也有些慨叹,虽然他还是个白身,但手底下也有好几个厉害武将了啊。
这一趟真是不白出来啊!
不过秦隽也没空去想东想西,战后要善后的事情实在太多。
要有精通文墨的人去清点缴获的物资,还要有人处理胡人这些日子屠杀留下的尸首,要商定应对朝廷的策略,尤其是这次还涉及到薛氏通敌叛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关中百姓的安抚工作,以及,必要的民心引导。
赵玄手下亲兵的行动速度很快,又是贴告示又是敲锣打鼓通知,不到半个时辰,满长安就传遍了义士秦隽用计活捉单于、全歼胡人的喜事。
全长安的百姓一开始惊疑不定,到后来得知消息是真的,无不喜极而泣,流着泪去为自己的亲人收敛尸骨。
待听说了胡人单于乌利吉、王子哈森和胡人王卫队将会在两个时辰后于菜市口斩首,全城百姓都可以去围观,百姓们更是哭喊苍天有眼,城中悲泣之声令人心碎。
韩翼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没忍住又把乌利吉两人给揍了一顿。
一直到事情都吩咐下去,秦隽坐下喝了口茶,总觉得似乎还忘记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会儿,看向陆舟,“翌航,你帮我想想,我怎么总感觉还忘了什么呢?”
陆舟默默道,“崔希诚。”
秦隽:“啊这……”
秦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就说哪里不对呢,原来是把崔信那家伙给忘在天牢里了。
想想那家伙病歪歪的模样,还是赶紧让人把他接出来吧,可别在牢里出个啥事了。
此时此刻,天牢。
崔信丧丧地靠在牢房的墙上,心如死灰。
自今天早上开始,他听到外面号角响啊响,伴随着急匆匆的马蹄声,崔信当时期待极了,没想到秦隽那小子动作这么快。
如何他等到外面嘈杂起来,又安静起来,又嘈杂起来,又安静起来,一直等到荷包里的蜜饯吃完,等到墙角的蚂蚁搬了三次家,他依然没有等到秦隽来接他!
崔信终于确认,那小子把他忘在了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