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辛落尘送韩劭扬上了去往火炽国的马车。

韩劭扬临走前拽了拽他的衣袖，然后便无奈地松开了，谁知辛落尘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韩劭扬一愣。

辛落尘取下了自己的绒毛手套，为韩劭扬戴上。

“我皮糙，不拍冷。”韩劭扬担忧地看了一眼偏头咳嗽的辛落尘，“还是你戴吧。”

“我府里多的是，你路上防寒用。”辛落尘温声说。

韩劭扬这时拉上了车帘子，声音闷在车厢里：“行，那我走了。”

辛落尘在他拉帘子的那一瞬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看到他那样，一时也觉得喉间发涩。

马车奔驰起来，在辛落尘面前一晃而过，辛落尘今早得知韩劭扬昨晚替他教训了府里嘴巴不干净的人，顿时哑然失笑。

他身边的人，虽然厌嫌他不服他的很多，真心待他的也有，但他们仅多是同情他，哀声叹惋着，却都以“爱莫能助”作为借口袖手旁观，只有一句“当个潇洒王爷就好，别管那么多。”，包括杨槲也是这种态度，没有人会站在他的角度为他做过什么，当然其实他也不需要，就像他们说的，当个游手好闲的潇洒王爷也不错。

但这会儿真的有个人站在他的角度，替他难过，替他打抱不平，替他分忧……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随和。

演了这么久戏，连他自己都忘了本性，那些早已不存在的自我现在似乎被唤起了些。

◎

韩劭扬知晓目前他手里的药物对火炽国这边的瘟疫起不了抵制作用，这意味着他以后的计划会无法进行，他必须尽早配置出新型的药物。

长风贯穹写的方子功效确实不错，但也不是最佳药方，身子弱一些的人服用后依旧没有好转。

韩劭扬一筹莫展，他愈发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当初看了将近几百册医术，到头来一个方子也配不出。

缺少太多经验了。

今日像往常一样，他利用不多的休息时间和申珉去找水源。除了弥烟楼，他们这些日子也发现了其他地方的水源，感染的人源源不断，韩劭扬也是绞尽脑汁地去搭配药方。

临近新年，韩劭扬便趁着这个机会，回到金铭国寻找帮助。

他找来了之前那个同他一起配置水清国药物的老大夫，但面对火炽国严重的瘟疫，这位老大夫也无能为力。

韩劭扬一时有些绝望。

他走出医馆，望着落日斜挂的天空。忽然，他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是石清客。

“来医馆作甚?”石清客问道。

韩劭扬想起自从上回石清客帮忙解决监狱的事后，他就再没见过他了，连感谢都还没有来得及。

“我找李大夫请教些问题。”李大夫是名声响当当的神医，常年在各国医馆行医，不少人慕名而来，故而想见着他还是有些不容易，韩劭扬之前跟他有交情，也是等了许久，韩劭扬接着说，“上次的事还是多谢了。”

石清客轻轻笑了笑：“无事，举手之劳罢了。”

石清客又问：“话说你找李大夫做什么?”

“你有所不知，近日我为了筹钱在火炽国为修建庙堂充工，那边疫情比水清国更甚，目前还没有合适的药物。”韩劭扬实话实说。

石清客点了点头：“略有耳闻，不过这个事情我也无法帮你，我对医术一窍不通。”

“你不用帮我，我自己来就行了。”韩劭扬不想再欠人情。

“韩劭扬。”石清客忽然叫住他，“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功力突飞猛进?”

韩劭扬疑惑，回头：“是么？”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突破的。”石清客将韩劭扬带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召出桂花藤来我看看。”

韩劭扬抬手聚力，前方的地面“嗖”地窜出一根粗壮的桂花藤，上方萦绕着八重法力才有的绿色光晕。

他怔住了。

去火炽国充工，太久没有用法力了，即使用了他也没有功夫去注意。

现下看来，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

“八重有这么容易突破么？我法力至五重之后每一次突破都十分艰难，这一次怎么没有任何感觉。”韩劭扬盯着自己的手心。

“其中的艰苦你已经经历了，当初为了五国联赛，你没日没夜的练习你是忘了么？不然你以为你打败张淼是运气?”石清客含笑望着他，“还有你本身就有天分，这身板，适合练武。”

石清客欣慰地拍了拍他。

韩劭扬还是难以置信，他竟然突破到八重了，意味着他快到可以与长风贯穹比肩的高度了，那么他那击败骇沙客的愿望也有了进展。

但他最高兴的还是想着要是辛落尘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很高兴是吧？”石清客又带着韩劭扬来到街上，“我带你去吃顿饭如何？”

“不用。”韩劭扬立马拒绝。

“诶你别着急拒绝，今日呢，我是有事相求，自然要先请你吃饭啊。”

韩劭扬皱眉：“你有事求于我?可能么？”

“这么看不起自己?这还是法力八重的奇才么？”石清客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