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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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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座之上的天子竟是连酒水都撒了衣袖。

若是旁人众人只怕都是要笑两声,偏偏这是皇帝,如何也不是她们能取笑的。

“听说今夜准备了烟花?”

过了会儿,只见皇帝仿佛恢复了威仪,朝一侧宦官温声问道。

“回禀陛下,都在西御苑前候着,陛下此时可要移驾?”

皇帝似乎是兴起,便道:“去看看。”

皇帝一说出去赏烟花,其他人自都要跟随着。朝臣,命妇,一个个人挤着人跑去西御苑,回廊上,过道里,很快外边平台各处都围满了人。

殿内万盏灯烛彻夜通明,叫人分辨不出昼夜,等走到殿外乐嫣才后知后觉,竟已是夜幕深沉。

苍穹铺天盖地的星辰银河,宫阙万间灯火通明。

宫人马不停蹄忙碌起来,将宫廊之上数千宫灯都被撤下,四处这才泛起夜幕该有的昏暗来。

乐嫣出去时便见数个两丈高的花桩被摆放在平台空旷之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乐嫣忽地想起,她幼时最喜欢的便是看烟花了。

这火药味儿旁人多数是受不来的,更多的人害怕这劈里啪啦的巨响。

唯恐那些火苗掉下来烧着了衣裙,一个个都是跑在廊下,甚至隔着窗户捂着耳朵躲的老远。

也只乐嫣一个,平素胆子不算大,却唯独不怕烟花。

匠人们已经搭起梯子爬上绛台点火,乐嫣便回身催卢恒走的快一点。

“这里人太多,什么都看不清楚,想要看最漂亮的烟花,就要抢先选好位置......”

这宫里里里外外她年幼时就摸得熟悉,何处有好风景,乐嫣闭着眼也能寻到。

可卢恒不能理解乐嫣的欢喜,声音虽是温和,却只是一层温和假象罢了。

“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回去坐着吧。”旁人都去往外走,只他偏偏将乐嫣往内殿拽。

“不行!”乐嫣心急如火。

她今日脾气罕见的古怪,叫卢恒怀疑她是被方才那一口酒水熏上了头。

卢恒垂眸看她眼睛,果真见她眼睛里亮晶晶的,氤氲着一层朦胧的光。见过酒量浅的,却还没见过有人酒量浅到她这般,几滴酒水就晕乎了的。

他见此更是伸手想抓着滑不溜秋的她,将她往回扯:“你是醉了,同我回去。”

这般朦胧的月夜,人声又是这般喧闹鼎沸,似梦似幻的场景里,总叫人都跟着有几分兴奋过了头。

她是如此兴奋,可卢恒却只会败坏她的性质,甚至放着大好的烟花不看,还想将她往回抓。

乐嫣心中恼怒,趁着卢恒遇到熟人松手打招呼的间隙,她一下子便挣脱他的捉拿,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溜走去了人群里。

“乐嫣!”

身后是丈夫唤自己,乐嫣头也不回。

一轮烟花最后落下,才发觉不知何时乌云蒙月,最后一丝月光都彻底暗了。

苍穹间乍然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伴随着底下女眷们惊叹的叫声,四周好像都喧闹起来。

噼啪,一声。

第一道烟花从夜空中窜起,在最高的苍穹绽放开来。

每一只照亮苍穹的瞬间,天地才能亮白如昼。其余时候,都是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

乐嫣眼睛骤然被光亮刺的泛起泪意,却连眨也不眨。

眼瞧最高的绛台也要放烟花,乐嫣连忙不敢浪费时间,越过重重宫廊,再穿过龙尾道,沿着玉石阶上了临近的一处阁楼。

她像是是原谅了卢恒,打算在这个月夜里与他缓和缓和关系,“你跟紧我......”

忽地,乐嫣察觉身后气息不对。

一阵低沉的呼吸声,她回眸去,却见身后出现的一身玄色龙袍。

漆黑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肩袖上绣着金色龙纹。

他好生高大,乐嫣站的与他近,凭她抬眸,竟只能看见那人硬挺的下颌线。

“陛、陛下......”她惊慌失措之下,险些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陛下怎么放着最好的观景台不看,跑来这处偏僻之所来了?

卢恒呢?

乐嫣慌忙去寻找,却黑黝黝的一片,哪儿还能寻到人?

反倒叫余光瞥见,而那截原本光洁平整镶袖龙纹的袖袍,如今竟是皱皱巴巴的。

乐嫣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她现在才是想起来了,方才穿过人群往楼上跑时,她便以为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卢恒,扯了他衣袖好几下——

这世间,怎么会有比自己还笨的娘子?

险些将皇帝错认成了丈夫......

皇帝的面色月光下晦暗不明,只感觉他的眉骨冷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许是极力忍耐着对自己的恼怒??

乐嫣愕在原处,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朝着身前的皇帝弱弱的解释:“对不起啊,陛下,我没想抓您,本来是想抓阿恒来着......”

她仿佛验证自己的话一般,朝着身后看了良久,也没寻到丈夫的身影。

只好与皇帝继续面面相觑。

皇帝亦是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眼身后楼梯处。

像是在安慰她一般,“怎么,寻不到淮阳侯了?”

乐嫣一听这话,像是她一门心思只想寻自己丈夫一般,自然是窘迫的连连摇头。

“不,不是.....不是寻他,只不过是有些害怕。”

她话脱口而出,更是后悔。

自己今夜是怎么了?乱说什么话呢?难不成说害怕皇帝?

这话虽是真的,可自己说出来,自然是大逆不道。

“害怕什么?”果真,皇帝问她。

乐嫣随口撒谎说:“怕火掉下来,将我脸蛋烫坏了。”

她这话听着十分幼稚,幼稚到叫皇帝嗓中发出一声低笑。

他的笑声格外特别,低沉沙哑,余音震荡在胸腔里,嗡嗡的。

乐嫣不记得以前的阿舅说话时是什么样子的了,却记得远远不是如今的声音。

她印象中的阿舅,声音清润干净,而如今——却沉淀出一种成熟男子的内敛,岿巍。

哪怕乐嫣并不贴着他,似乎也能叫那股胸腔的震颤,惊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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