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夜深了,也或许是这几日两人配合默契,已对暂时合作的意向达成共识,且相处得还算愉快,库洛洛表现得更加随意了些,给伊路米开完门后,便转身走回房间。
伊路米注意到他没穿鞋,赤着脚踩过酒店柔软的地毯,应该是直接从床上下来的,这会已经盘腿坐回了皱巴巴的床上,手边倒扣着一本书,显然刚刚躺在床上在看,床头柜上放了一杯已经只剩底的咖啡。
杀手捕捉细节似乎已成了本能,房间里透露出主人习性的一切信息落入伊路米无机质的眼中,面上却不动声色,身姿轻巧地落坐在床旁边待客的沙发椅上。
“我窒息了约六分钟。”伊路米开口道。
“一样,”库洛洛道,“不是说你那边立刻能转账吗,时间好像有点长。”
“因为转了两次,总共花了五千万。”伊路米道。
库洛洛了然:“所以杀罪恶越小的人,需要花的钱就越多。”
伊路米点了点头:“如果能做到让空气彻底消失,那审判之秤还是能杀了我们的。”
“可惜它做不到,”库洛洛淡淡道,“大概只能让人窒息一段时间。”
虽然这“一段时间”足够杀死普通人了。
“之前杀黑I帮的惩罚降临时间是八小时,杀打手是七小时,这一次是六小时,”伊路米继续总结这次测试出来的规则,“我想,所杀之人的罪恶大小和惩罚降临的时间是成正比的,也就是说杀罪恶越小的人,惩罚来得就越快,需要捐的钱也更多。不过这次目标没有直接杀人,惩罚降临的时间却只比杀黑I帮的短了两小时,说明因恶意收购粮食而自杀的村民的命也算在目标头上了。”
“嗯。”库洛洛表示赞同,然后道,“下一次任务我先不去了。”
伊路米想了想,问:“是要测试如果我一个人动手会是什么结果吗?”
“对,”库洛洛简单陈述了这几次惩罚的规律,“第一次惩罚是我们同时下了墓穴,第二次是我们一起杀了人,中间那次杀了人反而是赎罪的任务不算,情况特殊比较少见,平时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即使是把杀人越货当日常的幻影旅团,也是会偶尔做做慈善的。
“第三次和第四次都是你杀人我在旁边看,这几次落到我们身上的惩罚都是相同的。为了进一步确认惩罚的规则,需要接着更改变量,所以下一次你自己去,我不参与。”
伊路米认为他的安排十分细致妥帖,点头:“可以。”
“嗯,那先这样吧,你可以明天再去。”库洛洛说,通宵加班自然也行,不过他们也没有那么赶趟,既然已经在酒店了那就休息一晚好了。
“好的。”伊路米又觉得库洛洛很为人考虑,毕竟这次任务只需要自己去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当惯首领的缘故,他的团员们看起来好像很维护他的样子,这说明他平时对自己下属也是很好的。
这又是一个让伊路米满意的一个点,对自己人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像他对家人一样。
“那我回去了。”伊路米起身,“晚安,库洛洛。”
“……晚安。”库洛洛再次觉得这位揍敌客家的杀手很有礼貌。
*
第三个订单的目标罪恶又轻了点,是一个犯过经济罪又逃之夭夭的人,被过去的主家买I凶I杀I人。
伊路米效率很高,早上七点出门,九点不到就完成了,发消息给库洛洛,接着仅仅过了两个小时,两人的左手手臂就同时骨折了。
伊路米面不改色自己接了回去,无需库洛洛开口安排下次行动,言简意赅道:“下次也是我自己去,到时再联系你。”
库洛洛默契地没有多问。
最后一个订单伊路米换了个目标,但背景是差不多的,保证库洛洛什么情报都不知道。
这次任务目标的罪行是几个委托中最低的,库洛洛待在酒店没出去。可能距离稍微有点远,又可能是这次委托人也有额外要求,一直等到当天晚上七点,天秤的虚影才出现,提醒库洛洛伊路米已经完了任务,而这次只过了半个小时,惩罚就降临了。
电话打了进来,库洛洛接起,直接说结果:“左小腿骨折了。”
伊路米沉默了瞬,才道:“我的左腿从膝盖下方一寸开始被切割了。”
俗称,截肢。
库洛洛顿了下:“……看来如果我完全不知情的话,惩罚力度会小一点。”
“嗯,”伊路米应了声,即便是少了条小腿他的声音和语气也没有任何变化,“从幻痛、到实际的窒息、到骨折、到截肢,惩罚力度也是随着被杀者罪行变小而变大,不过应该也到此为止了,再下去它倒不如直接杀了我们。”
“确实。”库洛洛赞同道:“截肢应该是肉身刑罚的上限了,但它惩罚的种类应该不止肉身刑罚,第一次的伤害同步算另一种……”
他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杀人罪行的惩罚都会归于肉-体,根据不同的程度的杀人罪,惩罚力度大致分为四个等级,赎罪金额从三千万到一个亿不等。对了,我建议我们暂时先不要尝试完全无罪的人,杀这类人的惩罚力度应该会很大。”
伊路米没有意见,平时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人,而目前为止的测试结果已经足够他正常工作了,不过是砸钱赎罪而已,大不了他收费再高点,让羊毛出在羊身上。
库洛洛最后总结道:“总体来说,杀人罪的惩罚算是符合审判之秤‘以牙还牙’的风格,其他类型的还需要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