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江延带着累了一天的赵琪、张一磊等人,回到了摄政王府。
张一磊这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当场就看呆了,半晌,才嘀咕道:“奶奶的,少帅这可是占了大便宜啊,这要是嫁过来了,一辈子好吃好喝不愁了这是。”
江延啧了一声:“这满上京城,估计也就你一个人觉得少帅嫁得好了。”
其余人谁不觉得,林韧所为,不过是沈家兵权?
“那还能差了去?”张一磊憨憨地挠了一下头:“咱们忠义侯府穷成那样呢,好不容易捡到个钱袋子,还不得牢牢抓住。”
江延一想也是,林韧就算有万般不好,有钱可是真的,但他还想再逗逗张一磊,便道:“一磊啊,你说这摄政王有钱归有钱,万一以后他对少帅不好,这有钱不也没有嘛。”
张一磊闻言立刻呸了一口:“他敢!我管他是摄政王还是什么,要是他敢对少帅不好,我便领着人掀了他的摄政王府!”
再说下去,估计张一磊这个没脑子的就要去找林韧了,江延急忙转移话题:“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再去街上。”
张一磊一听立刻苦着脸:“啊?先生,明天还要去?!”
这也太丢人了!
江延哼了一嗓子:“让你办点事儿怎么还难道你了,我和你说,也就是这两日,就要有人看不惯我来刺杀我了,你不想着保护我,还想逃命?你信不信我告诉少帅!”
“先生可别!”张一磊知道江延向来说话算话,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可不愿意让少帅知道,便道:“我保护你还不成吗?等会我让小五回去再叫几个人,明天我们敲锣打鼓地去,不过先生,你这惹人厌的个性还没改呢?这上京城的人可比咱们脾气暴躁多了,搁咱们淳洲,顶多把你套麻袋里打一顿,搁这儿您连命都要没,还真可怕。”
一提套麻袋的事儿,江延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此生唯一一次失策就是被还是小屁孩的沈封雪套上麻袋揍了一顿,虽然之后她挨了忠义侯更狠的打,但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的耻辱!
他一扭头,道:“赶紧睡赶紧睡,明日多叫几个人过来保护我!”
深夜,右相府,蜡烛燃尽了一根又一根,秦元忠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谨慎地推开了书房的暗门,对立面静坐的人道:“先生,求您最后再帮我一次吧,只要您派人杀了那个江延,我绝对会为让您得到更多的助力,求您了!”
里面的人久久无言,许久,才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好啊,我就,再帮你一次。”
*
江延连续在西市街道上敲锣打鼓了三日,也没见到想要动手伤他性命的人,本以为今日又要无功而返,谁知夕阳才落下余晖,果真有人按捺不住了。
张一磊虽打不过沈封雪,但也算是个中好手,再加上他们这群人跟着江延这么多天,早就被折腾的不行,这会儿来人冒犯,怎会不全力以赴?
当场就把那群刺客拿了下来。
当夜,江延连夜审讯,那群刺客闭口不言,可最后,却有一位死士脱了口,随后咬舌自尽,而在他的身上,则搜到了一封秦元忠亲笔的信件。
江延在搜出这封信之后,当即便带着信件找到林韧和沈封雪:“信件上所说,他们是一个叫做新月阁的组织,受秦元忠指使,来取我的性命。”
“这封信来的蹊跷,属下怀疑,秦元忠的身后还有他人,知道这枚棋子失去了用处,便故意要弃掉此人,保全自己,只不过右相权力已经滔天,他背后的人,回是谁呢?”
江延细细思索,也找不出这个人,只能道:“不过眼下,确实可以按照此信上的内容引出秦元忠,一举拿下。”
林韧听完,点头道:“就按你所想,暂时先拉下秦元忠,余下的事情,我们且走再说。”
江延瞧了一眼沈封雪,见她也点头,便俯首告辞。
等到江延走后,沈封雪才问:“秦元忠的背后真的还有别人吗?如今的朝廷不就是你们三方,这人总不能是左相吧?”
林韧为她添了茶水,道:“他二人早就势如水火,怎会合作,你还记得,陛下是怎么得到这个皇位的吗?”
自是先帝的儿子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不得已才被扶持上位。
林韧道:“我先不和你说那些复杂的原因,你可还记得,先帝有一位四皇子,因为谋权篡位被先帝赐死,而他的母妃,丽华夫人,则带着她的小儿子远去吴台,当了质子?”
沈封雪挑了挑眉:“你是说,他身后的人是四皇子旧部?”
林韧点头:“我也是在前世快要扳到秦元忠的时候,才知道他身后还有这么个人,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初一,乃四皇子近侍,后来丽华夫人带着七皇子从吴台回来,便是此人帮助她们,想要篡夺皇位。”
沈封雪疑惑道:“这段事情我怎是一点都不知?”
她虽远在淳洲,但朝中的大致动向还是知道的,可这些人,她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林韧道:“此人隐匿许久,但脾气差了些,他忍耐秦元忠许久,一旦不想忍耐便会痛下杀手,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察觉到端倪,早在丽华夫人带着七皇子回来的时候,便叫我的人秘密除掉了,哪儿还会给他机会,只不过此人尚在京中,如今局势有变,我担心你。”
她才是唯一的变数,也是他唯一的软肋。
想到这里,他握住了沈封雪的手:“灼灼,若是有一日,我是说若是,我再也护不住你了,你答应我,一定要舍我保命,可好?”
沈封雪抬眼看他。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许久,她才对着林韧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好啊。”
可那双手,却紧紧地攥着林韧的,没有松开。